影七十七的声音压得更低,“可我们翻遍了万府和影阁的库房,都没找到……”
王龙的心猛地一跳。
他想起李丽脖子上常年戴着条细银链,链坠是个不起眼的墨玉小牌,她总说那是李伯给她求的平安符,洗澡睡觉时都不肯摘。
有次他无意中碰了下,那墨玉触手生凉,背面似乎还刻着什么纹路。
难道……
正思忖间,怀中的锦囊忽然发烫,是那半块影阁腰牌在发热。
王龙掏出腰牌,见上面的“影阁”二字竟泛出淡淡的金光,与他掌心的温度相呼应。
“老阁主说,这腰牌遇龙王令会发烫。”影七十七也看见了,眼中闪过惊异,“难道……龙王令就在……”
“在李丽那里。”
王龙将腰牌收回怀中,忽然松了口气——原来影母早就布好了局,把最关键的信物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藏在那个被所有人误认为“假遗孤”的女孩身上。
如此说来,龙王让李四盯着李丽,万三想用她的血控周扬,根本不是因为她是“王家遗孤”,而是因为她身上藏着真正的龙王令。
那些围绕着“血脉”的厮杀,那些关于“胎记”的算计,不过是影母设下的迷障,好让这枚令牌能安然待在李丽颈间,等一个该出现的人。
“她不会有事。”
王龙握紧缰绳,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加快了脚步,“她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
赵五在前面引路,老马的蹄声敲在青石板上,像在数着时日。
王龙望着前路,那里的尘土被马蹄扬起,混着海棠花的碎影,倒像是铺了条通往过去的路。
他忽然想起李丽转身时的眼神,那样亮,那样决绝,像极了父亲留在血书上的墨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知走了多久,日头渐渐西斜。
赵五指着前方的渡口:“少主,过了这渡口,就出了江城地界,暗影卫的人不好追了。”
王龙勒住马,回头望向江城的方向。
暮色已漫过城墙,隐约能看见望海楼的飞檐在夕阳里泛着金,像只蛰伏的巨兽。
三天后的纳妃礼,那里将是清算一切的战场——龙王的密约,影阁的兵权,还有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没烧尽的真相,都该有个了结。
“走吧。”
他调转马头,乌骓马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向渡口,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后腰那片燎疤在衣料下若隐隐现,倒像是朵正在重新绽放的海棠。
渡船离岸时,王龙站在船头,看着江城的轮廓渐渐缩成黑点。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布偶海棠,夜风带着水汽吹过来,布料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只剩那歪歪扭扭的花瓣还保持着绽放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李丽总说,海棠花的根埋得很深,就算被火烧过,来年春天还是会冒出新芽。那时他不懂,如今握着这布偶,倒像是握住了点什么不死的根须。
船行至江心时,影七十七忽然递过一封信:“龙哥,这是影十三从密道传出来的信鸽带来的。”
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只有李丽的字迹,写得很急,墨迹都有些晕开:“已接老阁主,银锁安全,望海楼见。”
最后三个字的笔画很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海棠花,花瓣上点着三点,像三颗未落的泪。
王龙将信纸折好,塞进贴身的锦囊,与那半块虎符、银锁碎片、王家玉佩挤在一起。这些零碎的物件,像无数散落的拼图,正等着在某一日拼成完整的真相。
渡船靠岸时,月已上中天。赵五牵着马在岸边等候,低声道:“少主,前面就是燕云的地界了,影阁的旧部在那边的山坳里等着。”
王龙点头,翻身上马时,忽然觉得颈间一轻——是刚才掏锦囊时,不小心扯断了李丽给他绣的平安绳。
那绳子是用五彩线编的,上面串着颗小石子,是当年在海棠溪捡的,李丽说“带着它,阿龙就不会受伤”。
如今绳子断了,小石子滚落在地,被马蹄碾进泥土里。
王龙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石子的瞬间,忽然想起李丽说过,有些东西看着碎了,其实是换了种方式陪着你。
他笑了笑,将石子塞进锦囊,策马朝着山坳走去。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后腰那片燎疤在衣料下泛着淡红,像团正在燃烧的星火。
而此刻的长江快船之上,李丽正从昏迷中醒来。
舱内点着盏油灯,影十三抱着熟睡的女儿坐在对面,见她睁眼,急忙递过水杯:“感觉怎么样?刚才你晕过去了。”
李丽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忽然想起万莉倒在海棠林下的模样,想起李四后背那支淬毒的弩箭,眼眶一热,泪水便落进了杯里。
“他们……”
“影七十七传来消息,王龙已安全进入燕云地界,赵五在接应。”
影十三低声道,“老阁主也派了影阁的精锐往望海楼赶,三天后,我们会在那里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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