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印的手法…… 与当年背叛我的内奸如出一辙。” 喉间泛起的苦涩混着心口旧伤的隐痛，让林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赤焰狐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颈间镶嵌的火焰符随之亮起暖红的光，微弱的暖意顺着布料渗入皮肤。
“那家伙的气息没走远，外门肯定有老鼠帮他通风报信。” 小黑蹲在观景台角落的丹炉旁，用爪子扒拉着一块下品灵石，灵石在它掌心碎成齑粉，“昨晚我追出去三里地，那股魔气突然断了，分明是有人用遮蔽符掩盖了踪迹。”
苏清瑶捧着厚重的丹药账册走来时，鬓角还沾着淡绿色的药粉，那是整理清心草时沾上的痕迹。她将账册轻轻放在石桌上，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昨日叛乱平息后，外门有十七名弟子称病告假，其中五人负责万丹阁的药材运输，三人曾是赵雷旧部 —— 就是去年因私吞药材被你惩处过的那个队正。”
林越的目光落在账册末尾的朱砂印记上，苏清瑶的指尖正点在一行墨字上：“你看这里，上周他们申领的清心草足有六十三斤，是往常的三倍。但万丹阁的炼丹记录里，近十日都没有需要清心草作辅材的丹方，库房的出库台账也对不上。”
风穿过观景台的栏杆，带着竹林的湿气。林越盯着账册上的数字，推演瞳再次运转，淡金色的光晕笼罩住账册 —— 他仿佛看到五名弟子趁着夜色将捆扎好的清心草搬上马车，草叶上的露水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而马车的去向，正是后山杂役处的方向。
“去杂役处看看。” 林越收起账册时，掌心已悄然凝聚起淡紫色的丹火。这团火焰比寻常丹火更内敛，却藏着能瞬间焚毁金石的温度 —— 那是地火火种的余威，也是他如今最可靠的依仗。
外门杂役处位于宗门西侧的低洼地带，数十间木屋歪歪斜斜地挤在竹林边缘，屋顶的茅草上还挂着晨雾凝结的水珠。空气中混杂着三种气味：陈年药渣的苦涩、潮湿木料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 —— 那是炼制传讯符常用的辅料。
负责看守杂役处的老执事姓陈，是个满脸褶皱的老头，平时总佝偻着背，见了谁都点头哈腰。此刻他远远望见林越，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慌忙从木屋台阶上滚下来，跪倒在地：“林长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杂役处都是些粗笨活计，要是有什么差池，小的这就给您赔罪……”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最角落的那间柴房。林越的推演瞳捕捉到他喉结的滚动，还有袖管里悄然收紧的手指 —— 那是藏了东西的下意识动作。
“带我去看最近闲置的柴房。” 林越的声音没有温度，丹火在掌心微微跳动。陈执事的膝盖在泥地上蹭了两下，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向最西侧的木屋。那间屋子的门楣都快塌了，木板上爬满了蛛网，显然许久没人用过。
推开木门的瞬间，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燃烧后的焦糊气。林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的丹火亮起，照亮了屋内的景象：地面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符灰，颜色发黑，与寻常符纸燃烧后的灰白色截然不同；墙角的裂缝里卡着半枚令牌，青铜质地已经氧化发黑，但 “秦” 字的纹路仍清晰可辨；而梁柱上布满的细微爪痕，呈尖锐的弯钩状 —— 那是专门驯养的传讯黑鹰留下的印记，这种鹰只认特定的血脉气息，寻常修士根本驯服不了。
“昨晚是谁守在这里？” 林越指尖划过爪痕，粗糙的木刺扎进皮肤，带来尖锐的痛感。这触感让他想起前世被黑鹰啄伤的肩膀，也是这样火辣辣的疼。
“是…… 是外门弟子李三，他今早天没亮就说家中老母病重，急匆匆离山了。” 陈执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小的问过他要不要宗门派个医修，他说不用，跑着就没影了。”
林越冷笑一声。推演瞳的金光扫过陈执事的袖管，那半截藏在里面的符纸瞬间无所遁形 —— 符纸的材质、边缘的裁剪手法，甚至上面沾染的硫磺气息，都与秦昊遗落的残片一模一样。
“把他拿下。”
话音未落，赤焰狐已如一道红光扑出，颈间的火焰符爆发刺眼的光芒，暖红色的火焰瞬间将陈执事笼罩。令人牙酸的灼烧声响起，陈执事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呼，原本佝偻的身体剧烈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脱落，露出底下覆盖着黑毛的诡异躯体 —— 竟是个易容的魔族修士！
“想跑？” 小黑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它抱起身边半人高的丹炉，狠狠砸向正要化作黑烟逃窜的魔族修士。丹炉与地面碰撞的巨响震得木屋颤抖，魔族修士的膝盖被砸得粉碎，重重摔在地上，黑烟散去后，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嘴角正淌着黑紫色的血。
“秦护法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眼中满是疯狂，“魔丹宗的大军很快就到，丹霞宗迟早要变成焦土！”
审讯在万丹阁地下的密室进行。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四盏青铜灯散发着幽绿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毒草味 —— 那是苏清瑶特意布置的，能削弱修士的灵脉，防止叛徒自尽。
魔族修士被捆在玄铁柱上，琵琶骨被特制的毒针洞穿，黑色的血液顺着针孔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苏清瑶正用银针刺探他的灵脉，针尖每刺入一分，他的身体就剧烈抽搐一次：“说，秦昊让你们收集什么情报？外门还有多少同党？”
“呸！” 魔族修士啐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轻蔑，“你们这些伪君子，根本不知道魔丹宗的厉害。等李长老来了，你们都得死无全尸！”
林越站在阴影里，指尖的丹火忽明忽暗。他能感觉到魔族修士体内藏着一枚毒囊，就附在心脏旁边 —— 那是魔修常用的自尽手段。但他没有立刻点破，而是等着对方露出更多破绽。
果然，当苏清瑶提到 “清心草去向” 时，魔族修士的瞳孔骤然收缩。林越抓住这个机会，推演瞳的金光直射他的眉心，强行读取他的记忆碎片：十几名外门弟子在后山炼制魔气丹，清心草被用来中和魔气的暴戾；秦昊藏在郡城外的破庙里，每晚子时都会派黑鹰来取情报；还有一个代号 “青蛇” 的内奸，负责传递万丹阁的丹药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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