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之外,大陆的夜空中,星辰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发生在联盟边界那场短暂“论坛”的余波,正以远超任何人想象的速度,向着艾塔利亚的每一个权力角落扩散、渗透,并如同强酸般腐蚀着旧有的认知体系。
人类帝国,奥托大公爵的密室。福斯·林顿顾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向阴影中的大公爵汇报着,他面前的水晶球里还残留着那堆由武器化作的粮食的模糊影像。
“大人,我们…我们可能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福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们一直在评估一个‘敌人’,一个‘势力’。但他…他不是。精灵称他为‘规则的化身’,矮人认为他践踏了锻造的真理…而我认为,他们都在试图用一个自己能理解的范畴去套用。我们派去的法师,用尽了所有探测手段,得到的反馈是…空无。不是隐藏,不是屏蔽,而是他本身的存在形式,就超出了我们探测手段的‘定义域’。”
阴影中的奥托大公爵沉默着,只有指尖轻轻敲打扶手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福斯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他不是来下棋的,公爵大人。他…他是在重画棋盘。不,他甚至可能本身就是棋盘的一部分,是棋局进行的‘物理定律’。我们所有的合纵连横、军事部署、外交斡旋,在一种能够随手改写物质基本形态的力量面前,显得…毫无意义。我建议,帝国所有战略,立即从‘对抗’转向‘观察’与‘适应’。我们需要知道他定义的‘秩序’究竟是什么,然后…学会在其中生存。”
精灵王庭,永歌森林最古老的议事树下。岚风·叶语的汇报更像是一场梦呓般的忏悔。
“他未曾伤害一草一木,甚至…‘创造’了生命。”她的声音空洞,“但那不是自然的恩赐,不是德鲁伊的共鸣。那是…覆盖。他用他的意志,强行覆盖了‘金属’的定义,将其编译为‘食物’。这比任何深渊的腐蚀、任何亡灵的亵渎都更加…根本。我们面对的,不是污染水源的毒药,而是重新定义了‘水’为何物的存在。长老们,我们无法与一条‘定律’开战。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蜷缩在森林最后的庇护所里,祈祷他的目光…不会落在我们身上。”
矮人熔岩城,最大的酒馆内。往日的喧闹被一种压抑的沉默取代。铜须·铁砧没有坐在他惯常的首位,而是独自蹲在角落,抱着一桶麦酒,却一口未饮。他面前的地上,用粉笔画着一把锤子和一堆麦穗。
“俺们…错了。”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引得所有矮人都看了过来,“俺们以为技艺就是一切,就是真理。可那家伙…他不用锤,不用火,甚至不用碰一下。他…他就像看着水流说‘往上走’,水就真的往上走了。这他妈的不是技艺!这是…这是耍赖!”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呛得咳嗽起来,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流淌,“矮人的时代…可能真的要过去了。”
自由城邦的商会联盟总部,通明的灯火下,是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
“市场?贸易?呵…”一位以精明着称的老商人苦笑着,“当他能凭空变出我们需要交易的一切时,‘稀缺’这个概念还存在吗?我们积累的财富,在他眼中,和路边的石子有什么区别?新的秩序…这秩序里,恐怕没有给我们这些‘中间商’留位置。”
而在诸多神殿与隐秘集会所中,争论更加激烈,却也更加无力。
“他不是伪神,也不是邪神…他展现的,更像是…世界本身的权限。”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主教颓然坐下,“我们信奉的神只,执掌着领域的权柄,是秩序的维护者。而他…他似乎在展示,秩序本身,是可以被重新编译的。这动摇了信仰的根基…”
这些来自大陆各方顶尖头脑的评估、恐惧与绝望,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这股洪流的核心共识,正如同Nova所精确分析的那样——“魔王”这个词,正在迅速褪去其作为“名号”或“身份”的色彩,转而与“地震”、“海啸”、“四季轮回”这类客观的、无法抗拒的、只能被动接受的“现象”画上等号。
***
堡垒内部,指挥中枢。
魔王静立着,眼前巨大的观测幕墙上,正分屏显示着两样东西。一边是大陆各方势力最新的、几乎完全转向防御与收缩的战略动向图,无数代表军事调动、外交活动的光点正在迅速黯淡、固化。另一边,则是几段高亮标记的监控影像——那是发生在堡垒边缘区域的、最新的“非逻辑扰动”。
一段影像显示,一处哨塔的金属墙壁上,短暂地浮现出如同麦穗纹理般的规则几何凸起,随即消失。
另一段显示,一片空地上,几株野草在一瞬间变得如同金属般坚硬锋利,闪烁着寒光,下一刻又恢复原状。
最新的一段,则捕捉到了一株刚刚由魔王转化的麦田里,几株麦穗呈现出诡异的半金属半植物的质感,表面还隐隐流动着与“铸星者”遗迹记载中相似的、令人不安的锈红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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