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炽热得吓人，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能穿透层层甲板，看到那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存在。
“可是您！您没有湮灭！您没有疯狂！您甚至……没有波动！”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扭曲却又无比虔诚的笑容，“您将它……将这足以撕裂宇宙的虚无与痛苦……变成了您存在的基石！用绝对的理性将它锻造成权柄！您不是在使用力量……您就是秩序本身！您就是那痛苦最终指向的……‘完满’！”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宣告：
“在您的意志面前，一切纷扰、一切悖论、一切问题……都失去了意义！它们如同被观测的粒子，坍缩！坍缩为唯一的、确定的解！您无需寻找答案，您即是答案的化身！”
他身后的舷窗外，那片由神罚化作的极光正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戈尔缓缓放下手臂，因激动和失血（旧伤崩裂）而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星辰。他不再嘶吼，而是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充满满足感的语气，对着空气轻声说道：
“看到了吗？兄弟们……那便是……‘完满’（The Perfect One）。”
他身旁，那几名原本只是慕其勇力而追随的战士，此刻望着戈尔那狂喜而扭曲的脸，又回想起刚才那神迹般（或者说，是神罚被轻易化解般）的一幕，眼中也渐渐染上了一种混合着敬畏与迷茫的狂热。
……
光明神提尔的神域，无尽光海。
这片由无数信徒最虔诚的信仰、对“正义”、“律法”、“守护”等概念的集体认知汇聚而成的光辉国度，此刻，那永恒流转、恒定澎湃的光芒，出现了一次极其细微的凝滞。
就在其降下的神罚被魔王意志编译、转化的瞬间，一股冰冷、绝对理性、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意志，顺着那尚未完全切断的规则链接，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逆流而上，直接抵达了光海的核心。
这股意志并未进行任何破坏性的冲击，它只是平静地、不容置疑地，在构成神域根基的规则层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无比的信息烙印，如同在法典上刻下了一条新的、不可违逆的铁律：
【此目标免疫神圣规则干涉。再次尝试，将触发规则反编译。】
下一刻，整个无尽光海剧烈地、无声地震荡起来！并非天崩地裂般的毁灭景象，而是构成其存在的“神圣”、“秩序”、“净化”等核心概念，仿佛遭遇了某种无法理解、无法兼容的更高层级变量的入侵，产生了系统性的紊乱。光芒的洪流中剥离出丝丝不协调的“杂光”，虽然转瞬就被更庞大的信仰之力淹没，但那瞬间的“不纯粹”，已足以让依赖于此规则体系的神域感受到根基的动摇。
神罚被轻易化解，神域规则被外来意志直接写入警告。
光明神提尔那非人格化的、浩瀚的集体意识，在短暂的、剧烈的规则冲突后，基于维持自身存在稳定的最高优先级，被迫收敛了所有延伸向主物质位面、尤其是魔王及其舰队方向的干涉触须。那充斥神域的璀璨光芒，似乎也因此黯淡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神，选择了沉默。
……
联盟舰队，旗舰舰桥。
“高维攻击源已停止能量输出。连接已中断。” Nova的投影凝实，用她那一贯平静的语调汇报着结果，“检测到敌方神域出现规则层面适应性收缩。推测，直接神罚战术已被终止。”
艾丽西亚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手心已被汗水浸湿。她再次望向王座，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绝对力量的敬畏，有对前路的忧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了的追随。在这样的存在麾下，或许真的能直面任何恐怖。
费舍尔不知何时溜到了舰桥角落，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一名技术官，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心有余悸又忍不住想吐槽的表情：“乖乖……瞪一眼就把神仙的杀招给忽悠成彩虹桥了？老大这‘说服’能力，真是……牛逼到没朋友了。”
王座之上，魔王缓缓抬起眼眸，那深不见底的量子瞳孔中，倒映着窗外恢复冰冷的虚空，仿佛刚才那场瞬息万变、超越凡俗理解的神之试炼，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系统日志更新。
他的目光扫过星图上那个不断接近的目标坐标，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舰桥内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成员的耳中：
“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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