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画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临近跨年，大部分学生都出去庆祝了，只有角落里还亮着一盏灯，柳诗诗正坐在画架前，专注地补着专业课作业。
画板上的静物素描已经初具雏形，她时不时停下笔，眯起眼睛打量一番，又拿起橡皮轻轻修改。
杨羽站在画室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来。两年时间，他变化不小，当初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瘦到了一百五十斤，身形挺拔了许多，穿了件干净的白色卫衣，显得清爽又利落。可骨子里的腼腆还是没改，走到离柳诗诗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手心里悄悄冒了汗。
说起来，他和柳诗诗的交集不算多。最开始是在苏亦安组的游戏局里认识的，她玩辅助总能精准地护住他这个菜鸡ADC；后来跟着苏亦安他们一起出去聚餐、看电影，她话不多，却总记得他不吃辣，会悄悄把不辣的菜往他面前推。他偷偷存了她画的速写，把她随口提过喜欢的乐队歌单列成了播放列表，这些心事藏了两年，今天终于敢说出口。
柳诗诗专注地盯着画布，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有人，转头一看，发现是杨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杨羽？你怎么来了？”
“那个……我……”杨羽张了张嘴，想好的话突然全忘了，喉咙发紧，半天没说出下一句，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她的画板，不敢看她的脸。
柳诗诗放下画笔，擦了擦手上的颜料，看着他这副局促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嗯。”杨羽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想要跟你说一件事。”
“好啊，你说吧。”柳诗诗往后靠了靠，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画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出风声。杨羽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终于，他抬起头，迎上柳诗诗的目光，声音带着点发颤，却异常清晰：“我……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自己先红了脸，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柳诗诗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过了几秒，她才慢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颊一点点泛起红晕，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少女的羞态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杨羽咬了咬牙，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稳了些，“从游戏里第一次跟你组队开始，我就……就注意到你了。后来跟你一起出去玩，看你画画，觉得……觉得你特别好。我知道我以前挺胖的，现在减下来了，也在努力变好，我……”
他越说越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索性闭了嘴，等着她的答案。
柳诗诗抬起头，看着他涨红的脸和紧张得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动。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哦。”
就这一个字，让杨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柳诗诗虽然红着脸，嘴角却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那……那你……”他结结巴巴地追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柳诗诗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画笔，在画布角落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然后转过身，看着他，眼里的羞赧渐渐散去，只剩下清澈的光：“跨年……你有安排吗？”
杨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没、没有！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亦安他们不是说要去外滩吗？”柳诗诗站起身，开始收拾画具，“一起？”
杨羽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直到柳诗诗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猛地点头，声音响亮得吓了自己一跳：“好！一起！”
画室里的灯光柔和，映着两个年轻人脸上的红晕，空气里仿佛飘着甜甜的味道，比窗外跨年的烟火还要让人期待。
外滩的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得人脸颊微凉，却挡不住岸边攒动的人流和热闹的气氛。跨年的倒计时牌在远处亮着，红色的数字格外醒目。
苏亦安靠在栏杆上，身边站着沈思凝，两人手里都捧着热奶茶。霍谦和林小满挨着他们，正低头说着什么，林小满的笑声轻轻柔柔的。刘哲则被陈妍拽着，指着远处的游船讨论哪个角度拍照好看，时不时传来几句拌嘴，却透着股甜腻。
“这都快十一点了，他们仨怎么还没来？”陈妍看了眼手机，有点着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放心，”苏亦安笑了笑，“林臻那小子看着腼腆，认准的事比谁都执拗；许默憋着股劲儿呢，肯定成；至于杨羽……”他顿了顿，“好歹瘦了五十斤，这点勇气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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