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苏州菜馆的包间里，许默和林臻正对着菜单小声商量。木质的桌椅透着古朴的气息，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黄酒香。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张毅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许默手指敲着桌面，“但今天在办公室看他那样子，明显是装的，故意拿乔。”
林臻点头：“估计是想探探我们的底。总之，见招拆招，别被他牵着走。”
话音刚落，包间门被推开，张毅带着个助理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客套的笑：“让两位久等了。”
“张总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许默起身迎上去，顺手拉开主位的椅子。
张毅坐下时，服务员正好端上第一道菜——清蒸鲈鱼，盘子一转，鱼头恰好对着他。
“张总一路辛苦，先尝尝这鱼头，我们苏州的鲈鱼，鲜得很。”许默拿起公筷，给张毅夹了块鱼脑。
张毅满意地点点头，刚要下筷，就听林臻笑着开口：“按我们苏州的老规矩，鱼头对着谁，得自罚三杯，图个吉利。”
旁边的助理刚想说话，被张毅用眼色制止了。他拿起桌上的黄酒，给自己满上，仰头连喝三杯，抹了把嘴：“你们俩小子，倒是懂规矩。”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许默给张毅续上酒，状似随意地提起：“张总，白天在办公室您说周转不济，不过依我们看，您对尾款的事，恐怕还有别的考量吧？”
张毅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两人，眼里的笑意淡了些：“你们倒是直接。”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实话说，苏氏和沈氏在魔都的根基有多深，圈子里的人都清楚。如今两家合并成安凝集团，势头更盛，我当初选择跟你们合作，没看错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试探：“我想跟你们集团再合作个项目，城西那块地，你们安凝不是有意向吗？我们张氏想掺一脚，一起做。”
许默和林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张总肯赏脸，我们自然求之不得。”许默先接话，“只是合作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得回去跟苏总商量。”
“这是自然。”张毅笑了笑，“至于尾款，你们今天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明天让财务先结一部分，剩下的，等合作的事定了，一起清。”
林臻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那我们先谢谢张总了。尾款明细我记下了，明天让财务对接您的助理？”
“可以。”张毅端起酒杯，“来，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三人碰了杯，黄酒的醇厚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醺的暖意。
包间外传来其他桌的谈笑声，夹杂着评弹的丝竹声，衬得这桌的谈话愈发微妙。许默和林臻知道，这顿饭吃得值，至少，第一步算是成了。
饭局结束，张毅带着助理先走了。包间门一关上，林臻和许默顿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行啊老许，刚才那番话，说得够溜的。”林臻拍了拍许默的肩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你也不错，”许默回敬他一下，“那句‘鱼头对谁自罚三杯’，接得正好，没让他把话头堵死。”他看了眼时间，“明天把尾款的事敲定，就能给老霍和苏哥交差了。”
“嗯，总算没砸了招牌。”林臻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回酒店休息，明天早起办事。”
另一边，帝都的机场里，苏亦安和沈思凝登上了返程的飞机。三个小时的航程不算长，沈思凝靠在苏亦安肩上睡了一路，落地时才迷迷糊糊醒来。
“到了？”她揉了揉眼睛。
“嗯，刚降落。”苏亦安替她理了理头发，“我先送你回公寓。”
车到公寓楼下，沈思凝解开安全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苏亦安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上去吧。”
看着沈思凝进了单元楼，苏亦安才调转车头往集团赶。刚走进顶层办公区，就见霍谦顶着黑眼圈冲了过来，活像见到了救命恩人。
“苏哥，你可算回来了！”霍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哭腔，“我这几天快熬成人干了，必须回家歇歇。”
“等会，”苏亦安按住他，“林臻和许默那边怎么样了？苏州的事办得顺利吗？”
“顺利，太顺利了！”霍谦立刻精神了些，“他们昨天就发消息说了，尾款谈妥了一部分，剩下的跟后续合作挂钩。估计两天内就能回来，这俩小子，还挺兵贵神速。”
“不错。”苏亦安点点头，算是放了心，“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你赶紧回去补觉，顺便替我跟小满道个歉，这几天让她受累了。”
“得嘞！”霍谦如蒙大赦，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电梯冲，“苏哥你盯好，我先走了啊！”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苏亦安失笑，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夕阳正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色。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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