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安瘫在冰冷的模特台上,胸腔如同破旧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刺痛。
他看着陈寻消失的拐角,手紧紧按着口袋里那布满裂痕、彻底冰冷的怀表,沉重的虚脱感几乎将他压垮。
就在他连指尖都无法移动时,画室中央的颜料池突然剧烈沸腾,粘稠的油彩翻滚着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这个由混杂色彩构成的怪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林怀安,油彩触手高高扬起。
就在触手即将落下的瞬间,林怀安身旁的空气骤然碎裂,本该离去的归序再次出现,精准地拦在了他和怪物之间。
祂的动作依旧简洁漠然,一只手随意张开,袭来的油彩触手就在无形的空间切割下崩解四溅,另一只手却仍固执地对准林怀安,掌心传来的冰冷吸力再次锁定那团深蓝雾气。
油彩管理员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画室随之震动。它彻底放弃林怀安,所有攻击转向归序。
更多油彩触手从它身上和颜料池中爆射而出,如狂暴的巨蟒般缠向归序。归序的身影在攻击中飘忽不定,每一次挥手都有无形的裂痕闪过,精准切断触手。
那枚被祂抢走的校徽在能量波动中高频震颤。
林怀安被这变故给吓了一跳,但求生本能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刺激着他挤出最后力气。
他猛地扭头,发现墙上那幅被陈寻“污染”的肖像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安全区。他毫不犹豫地翻滚下模特台,忍着全身剧痛向安全区爬去。
壮汉和年轻女孩见状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就在他们跌跌撞撞冲进安全区时,陈寻去而复返,急声道:“出口被能量封死了!”她一把将落在后面的女孩拽进来,随即亮出手心——那里深刻着毒蛛缠匕首的图腾。
“看清楚!”陈寻的声音斩钉截铁,“绑架我女儿,制造灾难的就是这群人!我们必须活着出去揭穿他们!”
安全区外,归序与管理员的非人激战愈演愈烈。
林怀安背靠冰冷的墙壁喘息,一手紧按怀表,一手无意识地摸着发烫的胸口印记。
他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的图腾颜色似乎变淡了。
“标志的力量在消耗。陈寻脸色更凝重:封锁出口的油彩很不稳定,可能需要特定力量才能打破。”
就在这时,外面战局突变。
归序被一条暗紫色触手扫中,更多触手趁机缠上来,将他半个身子拖向颜料池。归序的外套第一次出现污染痕迹,对林怀安的吸取之力也剧烈波动。
然而下一秒,被缠住的归序猛地转头——目光第一次明确地落在林怀安本人身上。
与此同时,归序身上的校徽发出尖锐嗡鸣,一股灼热通过无形联系烫在林怀安胸口。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强大、更冰冷的强制力量狠狠攫住那团深蓝雾气,猛地一扯。林怀安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感觉一小块灵魂被硬生生撕离。
深蓝雾气化作流光没入归序身体。
缠绕归序的油彩触手瞬间冻结碎裂。归序周身气息更冷,校徽停止嗡鸣,色泽却更温润。
祂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仿佛在“消化”所得。
安全区内,林怀安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他终于付出了第一件“藏品”的实质代价。
陈寻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样?”
林怀安摇头,刚想说话,年轻女孩怯生生指向安全区外:“那边墙上……刚才有光闪了一下。”
几人顺指看去,只见归序之前破开空间留下的疤痕处,一丝幽蓝光芒正不稳定地闪烁。
“难道空间不稳定?”陈寻眼睛一亮。
林怀安看着那幽蓝光芒,又看向外面“消化”完毕并再次抬起头的归序。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我们得过去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壮汉突然低吼:“那家伙看过来了!”只见归序的视线越过狂怒的管理员,落在林怀安身上。
那目光不再纯粹是索取,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辨别的审视。
更糟糕的是,油彩管理员似乎也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分出一股粗壮的猩红色油彩触手,直接扫向安全区。
陈寻猛地将林怀安往后一推,自己险险躲开,触手砸在安全区边缘,激起一阵剧烈波动,墙上的图腾肉眼可见地又暗淡几分。
“没时间犹豫了!”壮汉吼道,他猛地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画架腿,“我冲出去引开注意,你们往那个发光的地方跑!”不等众人回应,他就怒吼着冲出安全区,疯狂挥舞画架腿砸向附近的画架,制造噪音。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果然吸引了管理员的部分注意力,一股油彩分流追向壮汉。
归序的视线也微微偏移了一瞬。
“走!”陈寻当机立断,拉起林怀安就往外冲,年轻女孩紧随其后。
几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那闪烁的幽蓝裂缝。
越靠近裂缝,越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混乱空间波动。几片破碎的色彩碎片从裂缝中飘出,又瞬间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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