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
并非比喻,而是某种近乎实质的威压从“老唐”——或者说,暂时主导了这具躯壳的诺顿意志——身上弥漫开来,充斥了潜水钟内狭小的空间。阿廖沙和塞尔玛脸色煞白,呼吸艰难,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楚子航的黄金瞳都骤然燃烧到极致,村雨发出细微的嗡鸣,对抗着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压迫。
只有路明非,尽管脸色苍白如纸,精神力枯竭的大脑如同被千万根针反复穿刺,却依然强行挺直了脊梁,直视着那双冰冷的、非人的金色瞳孔。
他不能退。一步都不能。
“了断?”诺顿(借用老唐的声带)发出的龙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灼热的力量和亘古的威严,“蝼蚁,也配谈论与王的了断?”
路明非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对方的注视下颤抖,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将那份源于无数次悲剧轮回的执念与身为“导演”的冷静作为锚点,固定住自己即将溃散的心神。
“配与不配,不由你定义。”路明非的声音因为承受着巨大压力而有些变形,但却异常清晰,他用的是中文,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强调着自己“人类”的身份,“我站在这里,携带着你的‘半身’,这就是事实。而事实,需要被面对。”
他顿了顿,感受着从通道深处传来的、那缕属于康斯坦丁的、越发清晰的孺慕与孤独的呼唤,继续说道:“你的弟弟,康斯坦丁,他在呼唤你。他等了很久,很久。”
“诺顿”的瞳孔微微波动了一下,那冰冷的金色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龙族亲王之间,尤其是双生子之间的羁绊,是超越一切逻辑与权柄的深刻本能。
“康斯坦丁……”他低语着这个名字,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除冰冷威严之外的、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痛苦?“他……还不完整。”
“是的,他不完整。因为他最重要的哥哥不在身边。”路明非抓住了这一丝松动,语速加快,“你也不完整,诺顿。你沉睡在你的王座上,你的力量分散,你的记忆破碎,甚至需要依附在一个人类的躯壳里才能与我们对话。这不是君王应有的姿态。”
这是诛心之言!路明非在冒险刺激诺顿的骄傲,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入侵者”转移到自身不完美的状态上。
“狂妄!”“诺顿”果然被激怒了,老唐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熔岩裂纹般的暗红色纹路,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潜水钟的内壁甚至开始发烫。“吾之权柄,岂是汝等可以揣度!”
轰!
一股灼热的精神冲击如同火山爆发般撞向路明非的意识!这是龙王之怒,哪怕只是借助不完全容器发出的一缕,也足以碾碎寻常混血种的灵魂!
路明非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血色覆盖,耳中全是尖锐的鸣响,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扔进了熔炉!精神力本就枯竭的他,根本无法正面抗衡!
完了……玩脱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冲垮的瞬间,他灵魂深处,那份与路鸣泽签订的、纠缠着无数因果的契约,那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属于“S级”的某种本质,以及他怀中那份狮心会先辈笔记上残留的、属于梅涅克·卡塞尔的一丝微凉意念,三者仿佛受到了刺激,自发地、微弱地共振了一下!
一道极其稀薄、却带着某种更高位格、不容侵犯意味的无形屏障,在路明非精神世界的最核心处一闪而逝!
“嘭!”
精神冲击的余波在潜水钟内炸开,阿廖沙和塞尔玛直接被震晕过去,仪器表盘火花四溅。楚子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依旧死死挡在路明非身前,村雨横握,眼神凌厉如刀。
而路明非,虽然七窍都渗出了血丝,样子凄惨无比,却奇迹般地没有倒下,也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却更加明亮,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疯狂的冷静。
刚才那一下……是什么?路鸣泽?不,感觉不对。是笔记?还是……我自己?
他没时间细想。
“诺顿”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人类,竟然能在他含怒的精神冲击下保持清醒。而且,刚才那一瞬间,他从对方灵魂深处感知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却让他本能感到忌惮的气息。
那是什么?
趁着诺顿这一瞬间的迟疑,路明非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看……看到了吗?你的愤怒……连一个虚弱的人类都无法轻易摧毁!这就是你想要的回归?在一个不稳定的容器里,对着几个‘蝼蚁’发泄你的怒火,却让你唯一的弟弟在御座深处孤独地等待、哭泣?!”
他再次提到了康斯坦丁,并且用上了“哭泣”这样极具情感冲击力的词汇。
“诺顿”沉默了。老唐身体表面的熔岩纹路缓缓消退,那双金色的瞳孔中,冰冷与威严依旧,但多了几分审视与……挣扎。属于老唐的人类意识,似乎也在这一刻与诺顿的意志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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