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曦的病情反复了两次，终于在三日后的午后稳定下来。
高热彻底退去，虽然小脸依旧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但已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虚弱地喊“母后”。
太医院院正再三保证，只要精心调养月余，便可无碍，不会留下病根。
谢流光悬了几天的心，这才真正落回实处。
她抱着失而复得般的儿子，亲了亲他微凉的额头，连日来的疲惫与焦虑化作眼底一层淡淡的水光，旋即又被坚毅所取代。
这三天，椒房殿如同铁桶一般，所有饮食药物皆由锦书、墨画亲自经手，谢流光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
萧长恂也每日必来，朝政之余，大半时间都耗在这里，眉宇间的戾气随着曦儿病情的好转，才稍稍消散。
如今曦儿脱险，有些账，该清算了。
就在曦儿病情稳定的当夜，子时刚过，京城西郊一处看似普通的货栈，被大队精锐禁军团团围住。
火光骤然亮起，映照出正准备交易双方惊恐失措的脸。
柳承宗的心腹管家，以及那个伪装成皮货商的狄戎使者，连同十几箱尚未启封的违禁铁器，被当场拿获，人赃并并获！
萧长恂显然动了真怒，没有经过任何审判程序，直接下令，柳府抄家，柳承宗打入天牢，柳家成年男丁一律收监，女眷没入官婢。
其家产充公，庞大的商业帝国瞬间土崩瓦解，被早已准备好的户部官员与江左十三行联合接手。
雷霆手段，迅捷无比，等朝臣们次日上朝得知消息时，曾经富可敌国、煊赫一时的柳家，已然烟消云散。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众人看着龙椅上那位面色冷峻的新帝，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位马上得天下的君主，手段是何等酷烈果决。
那些原本与柳家有些牵连、或是存着观望之心的大臣，无不脊背发凉，噤若寒蝉。
下朝后，萧长恂来到椒房殿。
曦儿刚喝了药睡下，谢流光正轻轻拍着他。
“柳家，已处置了。”萧长恂的声音带着一丝肃杀后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
谢流光没有抬头，依旧拍着儿子，语气平静：“陛下圣断。私通敌国，罪无可赦。”
萧长恂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深沉：“朕已下令，彻查东宫所有宫人。曦儿此次病得蹊跷，朕绝不相信只是寻常风寒。”
谢流光这才抬起眼，看向他：“臣妾亦作此想。只是，幕后之人行事隐秘，恐怕不易查证。”
“哼，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不留痕迹。”萧长恂冷声道，“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将手伸到朕的太子身上！”
帝后的意志便是最高指令。
由内务府、宗人府和皇帝亲信太监组成的三司，对东宫及椒房殿所有伺候太子的人员进行了严苛的筛查。
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调查并非一帆风顺，线索几度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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