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闭上眼睛,试着放空思绪,可脑子里总蹦出各种念头——上午要给那位失眠的姑娘复诊,得调整药方;李梦琪说库房的当归快用完了,得去药材市场补货;还有邵道长昨天教的“清心咒”,总记不住后半段……
“心不静。”邵重阳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今天罚你抄十遍《道德经》,抄到心无旁骛为止。”
陈飞不敢反驳,乖乖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地抄写。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字迹从起初的潦草,渐渐变得工整,等抄到第七遍时,他突然觉得心里一片空明,那些杂乱的念头像被清水涤荡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月后,邵重阳终于开始教他画符。“祝由符讲究‘意到、气到、笔到’,三者合一才能显效。”邵重阳铺开黄纸,拿起狼毫笔,蘸了点朱砂,“你看好了,这道‘安神符’,起笔要藏锋,像春芽破土,带着生气;行笔要稳,像溪水漫流,不疾不徐;收笔要顿,像山石扎根,沉稳有力。”
他的手腕轻轻转动,朱砂在黄纸上勾勒出奇异的纹路,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律。画到末尾,他猛地一顿,笔尖悬在纸上,嘴里低声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陈飞看得入了迷,直到邵重阳把笔递给她,才回过神来。“你来试试。”
他接过笔,手心却直冒汗。第一次画符,手一抖,朱砂线歪歪扭扭,像条蚯蚓;第二次用力太猛,笔尖戳破了黄纸;第三次好不容易画完,邵重阳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形散神散,毫无生气。再练。”
从那天起,陈飞的案头就堆满了黄纸和朱砂。白天诊病的间隙,他就躲在诊室里练习;晚上关了医馆,他还在灯下琢磨,常常画到深夜,指尖被朱砂染得通红,洗都洗不掉。有次李梦琪进来送夜宵,见他对着一堆废符纸发愁,忍不住笑:“你这哪是画符,倒像是在练字帖。”
“这比练字难多了。”陈飞揉着发酸的手腕,“邵道长说,画符时心里得想着病人的样子,想着要治的病,让意念跟着笔尖走。可我总走神,画出来的符就是个空架子。”
李梦琪拿起一张废符纸,仔细看了看:“我不懂符,但我觉得,你画的时候太紧张了。就像你给人扎针,越想扎准越手抖,放松了反而准。要不你试试画符前先深呼吸,想想爷爷教你的‘心无旁骛’?”
陈飞眼前一亮。他试着按李梦琪说的,画符前先静坐片刻,回想邵重阳的口诀,想象朱砂里流动着气,笔尖牵着一股无形的力。等心沉下来,他再提笔,这次的线条虽然还不够流畅,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
邵重阳看到这张符时,难得点了点头:“有点意思了。记住,符是沟通天地之气的桥梁,画符的人,得先成为那座桥。”
三、初试锋芒:客栈里的怪声
半年后的一个傍晚,仁心堂快关门时,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进来,手里还攥着顶旧草帽,气喘吁吁地说:“陈医生,邵道长在吗?我们客栈闹鬼,实在没办法了!”
陈飞正在收拾药箱,抬头问:“别急,慢慢说。什么闹鬼?”
男人擦了把汗,道出了缘由。他在城外开了家小客栈,最近半个月,总在半夜听到二楼最东头的房间里有哭声,咿咿呀呀的,像是个女人在哭,可每次上去看,房间里都空无一人。住店的客人吓得都退了房,连伙计都快辞工了,他请了几个“懂行”的来看,有的说要烧纸,有的说要摆阵,折腾了半天,哭声反而更厉害了。
“邵道长今早去终南山了,得明天才回来。”陈飞想了想,“要不我跟你去看看?”
男人愣了一下:“您……您也懂这个?”
“略懂一些。”陈飞想起邵重阳的叮嘱,“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梦琪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客栈在灞桥边,是座老式的二层小楼,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子黄了大半,看着有些萧索。男人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最东头的房间门紧闭着,还挂着把大锁。
“就是这间。”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每天半夜子时,准时哭,哭得人头皮发麻。”
陈飞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是夏天,房间里却凉得像冰窖。他环顾四周,房间里摆着一张旧木床,一张八仙桌,墙角结着蜘蛛网,桌上的油灯里还剩小半盏油,灯芯发黑,像是很久没点过了。
“这房间以前住过什么人?”陈飞问。
男人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三个月前,有个外地来的姑娘住在这里,说要等她未婚夫,结果等了一个月,等来的却是未婚夫跟别人结婚的消息。那姑娘当天就投河了,捞上来的时候……唉。”
陈飞心里一动,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板,冰凉刺骨。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黄纸和朱砂笔——这是邵重阳让他随身携带的,说“时机到了,自有用处”。
“你去准备点东西。”陈飞对男人说,“一碗清水,三支香,还有一张那姑娘的照片,要是没有,就找件她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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