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炼化创世剑所带来的实力飞跃,并未让河洛冲昏头脑。他深知,一件强大的法宝,尤其是一件蕴含至高道韵的先天灵宝,其真正的价值远不止于锋锐无匹的物理攻击力。更深层次的力量,在于对其蕴含的“意”与“理”的感悟和掌控。这柄创世剑,其名“创世”,却亦含“灭世”真意,其中蕴含的法则碎片,对他而言,是一座亟待挖掘的无上宝藏,也是通往更高境界的捷径,甚至可能隐藏着与他自身穿越之谜、与这花果山乃至整个洪荒世界相关的线索。
因此,在返回洛水府,并下达了针对混世魔王势力边界挑衅的应对指令后,河洛并未急于扩张或主动寻衅,而是再次选择了闭关。这一次,他的目标并非提升法力修为,而是沉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创世剑意的感悟之中。
静室之内,阵法光华流转,将内外隔绝。河洛并未将创世剑握在手中,而是让其静静悬浮于面前虚空。剑身依旧灰蒙古朴,但若以神识细细感知,便能发现其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扭曲感,仿佛它本身的质量和蕴含的道则,就足以影响现实世界的稳定。
河洛双目微阖,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与创世剑建立起一种超越物质层面的深层联系。他不再试图去冲击那些遥不可及的封印,而是像一位虔诚的学子,小心翼翼地引导自身神识,去触碰、去感受那从封印缝隙中自然流露出的、丝丝缕缕的剑意道韵。
起初,是一片混沌。
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万物未生、概念未立之前的原始状态。他的神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鸿蒙之气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最本源的、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混沌能量在缓缓流淌。在这片混沌中,他感受到了一种“静”,一种近乎永恒的、包容一切的寂静。然而,在这极致的“静”中,又潜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动”,一种欲要破开束缚、分化清浊、定义规则的磅礴冲动。这便是“创世”的起点,是“无”中生“有”的那一刹那前的酝酿。
这种意境浩瀚博大,让河洛深感自身渺小。他的《混沌决》在此刻自行加速运转,与这股原始的混沌意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以往修炼中许多晦涩难通之处,在这最本源的混沌道韵映照下,竟如同冰消雪融般豁然开朗。他对于“混沌”的理解,不再局限于功法的描述和自身法力的特性,而是有了一种直观的、源自大道根源的体验。他的元婴在丹田内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加精纯的混沌气息,与创世剑流露出的道韵交相辉映,使得他的根基在无形中变得更加稳固和深厚。
不知过了多久,意境陡然转换。
那股孕育生机的混沌之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物终结、一切归墟的寂灭景象。星辰失去光辉,化为冰冷的尘埃;时空结构崩坏,法则链条断裂;所有的色彩、声音、概念乃至存在本身,都如同沙塔般倾颓,最终重归于绝对的“无”。这是一种彻骨的冰冷,一种连思维和意识都要被冻结、被抹除的大恐怖。在这股意境中,河洛感受到了“创世剑”的另一面——终结与毁灭的绝对意志。它并非邪恶,而是一种必然的规律,是宇宙轮回的一部分,是新生之前必须经历的彻底清算。
这股灭世道韵冲击着河洛的心神,让他道心摇曳,几乎要沉沦于那永恒的虚无与死寂之中。前世今生的种种遗憾、恐惧、对消亡的本能抗拒,纷纷涌上心头,形成心魔劫难。他紧守《混沌决》锤炼出的那一丝混沌真意,将其作为定住灵台的锚点,不断告诫自己:毁灭亦是道,是循环的一环,无需恐惧,只需理解。唯有理解毁灭,才能真正明白创造的可贵;唯有直面终结,才能更坚定地追求存在与超脱。渐渐地,他从那灭世景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以一种更超然、更冷静的态度,去观察和体会这股终结之力中蕴含的秩序与必然。
创世与灭世,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境,在创世剑中并非割裂,而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动态的循环。河洛的神识在这两种意境的交替冲刷下,如同经历着一次次微缩的宇宙生灭。他的感悟越来越深,对“道”的理解突破了以往单纯提升力量、掌握神通的层面,开始触及一些更本质的规则。
他隐约察觉到,无论是水之法则的流动与滋养,还是七十二变的变化与模拟,其底层似乎都与这更基本的“存在”与“虚无”、“创造”与“毁灭”的辩证关系有着微妙的联系。尤其是他主修的《混沌决》,其终极目标,或许便是统御这种生灭循环,达到一种超脱其上的混沌平衡之境。
在这种深层次的感悟中,河洛的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境界突破,但其元婴愈发凝练通透,法力品质再次提升,带上了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创世与灭世的道韵气息。他的神识在两种极端意境的锤炼下,变得更加坚韧和敏锐,覆盖范围虽然没有扩大,但感知的精度和深度却有了质的飞跃。他甚至感觉,自己对体内那柄创世剑的掌控,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虽然远未到解封的程度,但调动其现有力量时,滞涩感减少了许多,仿佛剑意与他自身的道心更加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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