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章的本体隐藏在数里外的深海黑暗中,但其强大的精神力场已经笼罩了木筏。孙悟空只觉得眼前景象微微一花,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细碎、诱惑又充满恶意的低语,心底深处一些不愿触及的记忆碎片(比如对老猴死亡的恐惧)竟有被勾动的迹象。
“哼!装神弄鬼!”孙悟空眉头一拧,他心性赤诚通透,杂念极少,这魔音幻术虽诡异,但想撼动他历经风暴洗礼后愈发坚定的道心,却还差得远。他运转法力,护住灵台,火眼金睛光芒大盛,便要循着那精神波动的来源,找出本体,一棒打杀!
可就在他锁定魔章本体气息,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刹那——
“呜——!”
一声沉闷、痛苦、充满了极致惊骇的悲鸣,通过水流传导,隐隐约约地灌入孙悟空耳中。那缠绕在木筏周围的阴冷意念,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收缩回去,速度之快,堪比惊弓之鸟。紧接着,远处深海传来一阵剧烈的水流搅动声,那幻音魔章竟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疯狂地向着远离木筏的方向逃窜,甚至连最拿手的幻术和隐匿手段都顾不上了,只求远离这个“恐怖”的存在。
“又跑了?”孙悟空再次愕然。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海妖并非被自己的气势吓退,而是在即将被自己发现的瞬间,仿佛遭遇了某种更可怕的事情,以至于仓皇逃命。“搞什么名堂?这海里妖怪,怎地都这般古怪?”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疑窦丛生。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都这样,就绝非偶然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神念仔细探查,却依旧一无所获。海面上风平浪静,海水之下,除了些普通鱼虾,再无强大生灵的气息。
“莫非……真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孙悟空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想起了赠他罗盘和避水诀的老渔夫,想起了风暴中那诡异偏转的雷霆和衰减的漩涡吸力。“是了,定是如此!那位老丈,或者他背后的人物,一直在暗中护佑俺老孙!”
想到这里,孙悟空心中感激之余,也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俺老孙求仙访道,靠的是自家本事和诚心,若总需他人庇护,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朝着四方虚空拱了拱手,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暗中相助,孙悟空在此谢过!但请前辈不必再出手,些许妖魔,俺老孙自己应付得来!”
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却无人应答。
破界梭内,河洛听着孙悟空的话,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倒有几分志气。”他欣赏孙悟空这份不愿依赖外力的傲骨,但现实往往比理想残酷。
就在孙悟空话音刚落后不久,第三波,也是最强的一波威胁,悄然降临。
这一次,甚至没有明显的妖气或精神波动。只是木筏周围的海水,温度开始急剧下降,海面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一种沉重如铅、令人窒息的威压,从极深极深的海底弥漫上来。这威压并非针对灵魂,而是纯粹力量上的绝对碾压!
水镜上,代表生命灵光的光点只剩下一个,但那个光点,亮度远超之前的妖鲳群和幻音魔章,其蕴含的能量层级,赫然达到了真仙境界!而且,其气息古老、苍茫,带着一丝洪荒血脉的威严。
“远古龙鲸?”河洛眉头微挑,认出了这头庞然大物的来历。这是一种拥有部分真龙血脉的洪荒异种,体型大如山岳,寿命悠长,平日沉睡于万丈海沟之底,等闲不会现身。显然,孙悟空身上那精纯的先天石猴灵气,对这等存在也有着不小的吸引力。若能吞噬,或许能纯化其体内稀薄的龙血,省去万年苦修。
这头龙鲸并未急于攻击,它只是缓缓上浮,那庞大的身躯带来的水压变化,就让方圆数十里的海面开始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状漩涡!木筏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漩涡中心滑去!
孙悟空这次真正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这头尚未露面的海兽,其散发出的力量层次,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头海兽,而是一座正在从海底升起、要镇压整个海域的太古神山!
他全力运转法力,金箍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试图稳住木筏,脱离那恐怖的引力范围。但双方力量差距太大,木筏滑向漩涡中心的速度仍在加快!
“不好!”孙悟空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若被拖入深海,面对这等级别的海兽,自己绝无生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河洛眼神一凝。这头龙鲸,已非孙悟空所能应对。他不能再袖手旁观。
但他依旧没有选择直接现身或出手攻击。对付这种依靠本能和血脉感应的洪荒异种,最高效的方式,是震慑。
河洛心念微动,一丝精纯至极、蕴含着混沌开辟、魔神威严气息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尖针,跨越层层空间,精准地刺入了那头远古龙鲸近乎混沌的识海深处!
这丝意念,并未携带任何杀意或攻击性神通,它只是将一幅极其短暂、却足以烙印灵魂的画面,呈现在龙鲸的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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