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兰德的夜晚,雾气浓得化不开,如同浸透了灰烬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屋顶、街道和行人的肩头。希尔斯顿区槐树路19号的书房内,李默站在巨大的城市地图前,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唯有眼中跳动的冷焰显示着他内心的风暴。
夜瞳传回了更精确的信息。那股阴森的秩序气息,最终消失在贝克兰德桥区域一栋隶属于军情九处、但并非主要办公地点的安全屋附近。结合萨姆那边通过金镑撬开嘴巴得到的零碎信息——关于极光会近期与军情九处内部某个失意派系的隐秘接触传闻——李默几乎可以肯定,袭击休的那伙人,是极光会与军情九处内部的叛徒勾结而成的!
“内鬼……勾结邪教……”李默的指尖划过地图上安全屋的位置,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接传递到了他的心间。军情九处内部的倾轧他无意插手,但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爪子伸向休,更不该让她流血。
歉疚与愤怒如同双生的毒藤,缠绕着他的理智。他原本计划徐徐图之,利用规则内的手段周旋。但此刻,看着地图上那个标记点,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要让所有参与此事、所有伤害了她的人,在极致的恐惧中偿还罪孽!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临时解锁部分混沌能量应用权限,以‘暗影序列’为表层伪装,核心目标:清除威胁,制造恐惧。” [警告:大规模动用高位格力量可能引起本世界高序列存在注意。建议进行严格伪装与力量限制。] “无需担心。我会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场……‘恶鬼’的复仇。”李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间从书房消失。阴影潜行在他的全力施为下,达到了近乎空间穿梭的效果,无声无息地穿越了贝克兰德半个城市,几个呼吸间便已抵达那栋位于桥区域的、外表看似普通的联排房屋附近。
他没有立刻闯入。真实之眼穿透墙壁与灵性遮蔽,瞬间将房屋内部的情况洞察无疑。屋内共有六人。四名极光会成员,灵性混乱而狂躁,序列大致在序列9到序列8之间;两名穿着便服但气质精干、带着军情九处特有烙印的男子,其中一人序列7,应该是头目,另一人序列8。他们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桌面上摊开着一些文件,其中一份的潦草素描,隐约能看出是一个金属筒的轮廓。
确认目标,一个不留。
李默的身影在房屋外围的阴影中彻底淡化,仿佛从未存在过。复仇,开始了。
第一个,在走廊。
那名序列8的军情九处成员正从房间出来,准备去盥洗室。走廊墙壁上挂着一面装饰用的黄铜框镜子。他无意中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似乎……对他咧开了一个极其诡异、绝非人类能做出的笑容,瞳孔深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他骇然止步,揉了揉眼睛。镜中的影像恢复了正常。“眼花了?”他嘟囔着,继续向前。
就在他经过镜子的瞬间,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一只完全由浓郁阴影构成的手臂猛地探出,五指如钩,悄无声息地按在了他的后心。
影噬!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那名成员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包裹,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地的前一瞬,他最后看到的,是镜中自己那扭曲倒下的身影旁,一个模糊的、非人的暗影轮廓正缓缓收回手臂,对他无声地狞笑。
第二个,在厨房。
一名极光会成员正在给自己倒一杯劣质朗姆酒,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血腥圣歌。他脚下的影子,在煤气灯昏暗的光线下,突然不受控制地自行蠕动起来,如同活过来的黑色沥青,顺着他的裤腿飞速向上蔓延。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看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站起来,用漆黑的手臂扼向自己的喉咙!他想尖叫,想反抗,但那影子的手臂冰冷而有力,带着侵蚀一切灵性的力量,甚至想发动非凡能力都做不到。
他的喉咙被阴影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脸色迅速由红变紫再变青。他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最终,他瞪大着充满恐惧与不解的双眼,瘫倒在地,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正在缓缓渗入他体内的暗影。而他那原本狂乱的灵性,已被彻底侵蚀、湮灭。
第三个和第四个,在起居室。
他们正对着壁炉喝酒,谈论着神谕和即将到来的圣战。其中一人偶然抬头,看到壁炉上方悬挂的一面狩猎战利品——鹿头标本,那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死死地盯着他。
“那……那鹿头……”他惊恐地指向壁炉。
他的同伴不耐烦地转头看去。就在这一瞬间,两人脚下的影子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长、扭曲的阴影触手,如同疯狂生长的黑色荆棘,瞬间将他们缠绕、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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