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晨雾尚未散尽,白金汉宫的马车便碾着湿润的石板路,停在了托兰西府邸门前。金色的王室纹章在朦胧天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泽,随行的侍从捧着烫金卷轴,神色肃穆地站在府邸门前,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克洛德·弗斯达斯身着笔挺的黑色礼服,带着特兰西伯爵迎了出来。此刻的特兰西伯爵裹着一身奶白色的狐裘斗篷,整个人缩在厚厚的毛绒里,只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紫水晶般的眼眸带着未散的惺忪,像只刚睡醒的幼兽,全然没了往日执掌家族时的锐利。自被药物变成十岁模样后,他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连带着对克洛德的依赖也愈发明显,走几步便要伸手拽住对方的衣摆,生怕被落下。
“克洛德·弗斯达斯先生,特兰西伯爵。”侍从恭敬地躬身行礼,展开手中的卷轴,以沉稳的语调宣读起来,“奉维多利亚女王陛下旨意,鉴于特兰西伯爵目前因意外呈未成年之态,暂无法履行伯爵职责、处理家族及相关事务,现决定将特兰西家族所有事务,暂交由其亲属克洛德·弗斯达斯先生代为执掌,直至伯爵恢复如常。此令即日生效。”
卷轴宣读完毕,侍从将其双手奉上。克洛德抬手接过,指尖拂过冰凉的卷轴边缘,金丝边眼镜后的眼底没有过多波澜,只有一丝了然与笃定。他早已知晓女王会有此安排——特兰西如今的模样,确实无法再支撑起整个家族,而他作为与对方血脉相连的存在,自然是接管事务的不二人选。
“臣,遵旨。”克洛德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定不负陛下所托,妥善处理特兰西家族一切事务,守护家族安宁。”
侍从颔首致意,又对着缩在克洛德身边的特兰西伯爵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王室马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色中。
府邸门前恢复了安静,特兰西伯爵拉了拉克洛德的衣袖,仰着小脸,声音软糯:“爹爹,以后家族的事,都要你管了吗?”
“嗯。”克洛德低头看向他,语气放柔了几分,伸手拂去他斗篷上沾染的细碎雾珠,“以后有爹爹在,你不用再操心那些事,安心做个小孩子就好。”
“做小孩子真好。”特兰西伯爵眼睛一亮,立刻松开克洛德的衣摆,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手臂,像只黏人的小猫,牢牢趴在他的肩头,小脸蹭了蹭他的脖颈,“这样就能一直跟着爹爹,不用去看那些烦人的文件了。”
毛茸茸的狐裘蹭过脸颊,带着柔软的暖意,小家伙的呼吸温热地落在颈间,让克洛德紧绷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他抬手扶住特兰西伯爵的腰,防止他摔下去,语气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慢点,别摔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猴子一样。”
“我现在是小孩子呀!”特兰西伯爵不服气地撅起嘴,伸手揪了揪克洛德的头发,“爹爹要好好照顾我,不然我就告诉妈咪,说你欺负我。”
提到塞巴斯蒂安,克洛德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知道了,我的小祖宗。先进去吧,外面凉,仔细冻着。”
说着,他便带着趴在肩头的特兰西伯爵,转身走进府邸。路过前厅时,管家早已恭敬地候在一旁,手中捧着厚厚的文件,显然是在等着克洛德处理。
“先生,这些是今日需要处理的紧急文件,还有凡多姆海恩家族送来的合作函,以及……”管家低头汇报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克洛德肩头那个毛茸茸的小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克洛德一边听着,一边迈步走向书房,语气沉稳地吩咐:“将紧急文件先送进书房,凡多姆海恩家的合作函留下,其余的按优先级整理好,稍后我会逐一查看。”
“是,先生。”管家恭敬应下,连忙转身去安排。
走进书房,克洛德将肩头的特兰西伯爵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又取过一旁的小毯子,给他盖在腿上:“在这里乖乖待着,不许乱跑,也不许碰桌上的文件,知道吗?”
“知道啦。”特兰西伯爵乖巧地点点头,小手却不安分地摸向桌上的墨水瓶,眼睛里满是好奇。
克洛德无奈地按住他的手,递给他一个毛绒兔子玩偶:“玩这个,别捣乱。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带你去找塞巴斯蒂安,让他给你做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特兰西伯爵立刻眼睛一亮,接过毛绒兔子,乖乖地抱在怀里,不再去碰桌上的东西,“那爹爹要快点,我要吃最大的那个!”
“好。”克洛德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文件开始审阅。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特兰西伯爵偶尔摆弄毛绒兔子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克洛德认真的侧脸上,也落在抱着玩偶、渐渐眯起眼睛的特兰西伯爵身上,温暖而静谧。
特兰西伯爵靠在椅背上,看着认真工作的克洛德,眼底满是依赖。从前他执掌家族时,总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连呼吸都带着压力,可现在变成孩子的模样,被克洛德护在身后,不用再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不用再强撑着成熟,反而觉得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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