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于记忆的碎片与现实的荒谬之间,阿洛伊斯·托兰西躺在自己位于新宅(那个农场庄园)的柔软床铺上,却仿佛能穿透时空,听到来自伦敦另一边、那座阴森老宅“托兰西范特西”里,某个恶魔执事内心崩溃的无声尖啸。
想到这里,他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继而转为放肆的狂笑,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碧蓝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癫狂而明亮的光泽。
一个洁癖!一个追求完美灵魂、连餐具摆放角度都一丝不苟的恶魔执事!
契约了一个灵魂肮脏、品味低下、连内在都腐朽不堪的变态老畜生!
这画面太美,美得让他心醉神迷,美得让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复仇的甘美气息。
“我亲爱的‘父亲’……”他对着虚空,用甜蜜而恶毒的语气低语,仿佛在倾诉爱语,“这份‘惊喜’,您可还满意?我把您梦寐以求的‘力量’送到您手上了哦……只是,不知道您……承不承受得起呢?哈哈哈——”
他几乎能想象出克洛德·弗斯达斯那永远平静无波的脸庞上出现裂痕的样子,能想象到他推着眼镜的手指因为极力克制厌恶而微微颤抖的模样,能想象到他每晚不得不侍奉在那样一个令人作呕的灵魂身边时,内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这比他亲手杀了那个老家伙更让他痛快!这是精神上的凌迟,是对两个他憎恨之物的极致惩罚!他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让他们互相折磨!
“自由了……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他翻滚着,笑声穿透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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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托兰西老宅。
主卧室弥漫着一种廉价的、过于甜腻的熏香气味,与克洛德·弗斯达斯身上那冷冽的、带着蛛网与铁锈气息的恶魔体香格格不入。克洛德穿着严谨的执事服,面无表情地躺在那张铺着俗艳猩红色天鹅绒床幔的、属于特兰西伯爵的大床上——并非自愿,而是作为“契约执事”,他无法在“主人”要求“陪伴以驱散噩梦”时断然拒绝,尤其是在这个契约本身就如同一个恶臭沼泽般让他挣扎的前提下。
他金色的短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黯淡,镜片后的红瞳紧闭,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极度的不耐与厌烦。
隔壁房间,或者说,整栋老宅的某个角落,那断断续续、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狂笑声,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晚上,穿透隔音不佳的墙壁,精准地骚扰着他的听觉。
“那个傻子……”克洛德终于忍不住,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到底在笑什么?难听死了。”
躺在他身边,同样被吵得睡不着,正试图把玩克洛德一缕头发的特兰西伯爵(范特西·托兰西斯)闻言,撇了撇嘴,肥胖的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不知道啊,”他嘟囔着,声音带着惯有的、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他从把你……‘给’了我之后,就经常这样。天天念叨着什么‘他回来了’,‘他自由了’,然后就把你塞给我了……”他顿了顿,凑近克洛德,带着口臭的气息喷在恶魔执事耳畔,“你说,他会不会是这里……不正常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克洛德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什么时候正常过?”
特兰西伯爵想了想,居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哦。”他似乎找到了安慰,甚至有点攀比的心理,“不过,至少比凡多姆海恩家那个小少爷,夏尔·凡多姆海威要正常点吧?听说那小子也怪里怪气的。”
克洛德在黑暗中睁开眼,红瞳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他想起了那个与他齐名(或许是他单方面认为)的、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以及他那份与眼前这个污浊灵魂截然不同的、散发着绝望与高傲芬芳的“少爷”。
“半斤八两。”克洛德冷淡地评价,同时在心里补充,如果硬要比较,那位凡多姆海恩少爷至少灵魂的“品质”更有保障。而他现在……他感受着身边这令人窒息的灵魂浊气,几乎要产生一种身为恶魔的职业耻辱。
“他还说,”特兰西伯爵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分享着阿洛伊斯的“疯话”,“他是什么……‘重生’的。说什么拜托我‘折磨他的命运’,还有被你杀掉的命运……”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和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折磨他了?最多就是……嗯,管教得严格了一点嘛。”他完全无视了那些黑暗的过往,或者说,在他扭曲的认知里,那根本算不上折磨。
克洛德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重生”?他捕捉到这个词。所以,那小子那些未卜先知般的举动,那些针对他的、精准而疯狂的算计,是基于这个?
“我感觉他脑子病得不轻,”克洛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或许更多是针对自身处境),“他还胡言乱语,说我之前是他的执事?”他语气里带着荒谬,“我克洛德·弗斯达斯,好歹也是服务于托兰西家族的老管家(他自动忽略了时间线),什么时候成了他那个毛头小子的执事了?还有,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微妙的沉了沉,“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死敌了?”他们顶多算是……业务上的潜在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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