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多姆海恩伯爵府邸,曾经冰冷压抑的氛围,因为特兰西伯爵的归来,仿佛被注入了温暖的阳光和……一丝鸡飞狗跳的活力。
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眉宇间积郁多年的暴戾和阴鸷被一种近乎慵懒的满足感取代。特兰西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从饮食到作息,甚至在他处理公务烦躁时,会弹奏一曲舒缓的钢琴曲,或者像只真正的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用那种甜腻又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他“休息一下,喵~”。
老管家田中端着红茶走进书房,看着文森特难得平和地靠在沙发上,听着特兰西用留声机播放的音乐,眼中流露出欣慰。他声音苍老却充满感慨:“还是猫宝回来的好……老爷的气色好多了。早知道那个贝特莱姆……”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与悔恨,“老朽早该把那个医院毁了。”
特兰西正蜷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核算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打断:“行了田中爷爷,过去的事不提了。”他合上账本,目光转向房间另一端——那里,身穿笔挺执事服的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正将一杯现磨咖啡放在克洛德·弗斯达斯面前的茶几上,动作优雅得如同表演,而克洛德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接过,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默契气场。
“克洛德,你别跟塞巴斯蒂安秀恩爱了,行不?”特兰西撇撇嘴,“吃饭,然后去集市采购。清单在这里,”他递过去一张写满漂亮花体字的纸,“顺便,替我跑个腿,看看达雷斯家族那个新开的商会,到底在卖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门可罗雀,没人光顾?”他碧绿的猫眼里满是纯粹的好奇,“说起来,好久没去集市了,听说新开了不少商会呢。”
文森特端起田中新沏的红茶,抿了一口,血红的眼眸瞥向塞巴斯蒂安,淡淡补充道:“塞巴斯蒂安,你也去。”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确认道:“对了,我那两个‘废物点心’,已经安全‘送’到达雷斯家族了吧?”
塞巴斯蒂安微微躬身,唇角是完美的执事微笑:“是的,老爷。已亲眼确认他们进入了达雷斯府邸。”
“那就好。”文森特满意地颔首,伸手将特兰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噪音清除了,现在,我可以好好享受我家宝贝的音乐了。”
特兰西顺势靠在他身上,笑了笑,走到房间一角的三角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一曲悠扬婉转的《月光》缓缓流淌而出,如同皎洁的月色洒满房间,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文森特闭目聆听,紧绷的神经在熟悉的旋律中彻底放松下来。
午后,市集。
阳光给古老的石板路铺上一层暖金色。塞巴斯蒂安与克洛德果然“奉命”手牵手在集市上采购。克洛德的目光扫过摊位上的商品,最终停留在一家卖羊毛制品的铺子前。他拿起一条质地柔软、颜色典雅的深灰色围巾,又在店主的推荐下选了一件同色系的羊绒线衣。
“穿上,”克洛德将东西塞给塞巴斯蒂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乡下风大,怕你冻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塞巴斯蒂安挑眉,从善如流地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克洛德的手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是……有劳你费心了,克洛德。”
采购完清单上的物品,两人按照特兰西的吩咐,找到了达雷斯家族新开设的商会。门面装潢得颇为气派,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从粮食布匹到工艺品,一应俱全。然而,正如特兰西所观察到的,里面冷清得可怕,一个顾客都没有,只有几个伙计无精打采地靠在柜台边。
克洛德不动声色地走到旁边一个卖杂货的老商贩摊位前,假装挑选东西,随口搭话:“老先生,那边商会看起来东西挺全,怎么没什么人光顾?”
老商贩抬眼看了看他们,又瞥了一眼达雷斯商会,嗤笑一声,压低声音:“哼,东西全?以次充好罢了!我上个月跟他们订了一批新麦种,结果送来的全是泡过水的陈粮!差点误了我一季的收成!不止我,他们家这毛病,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仗着有点背景,专坑我们这些老实商人。一直没人光顾,也就一些不明就里的外来人,看门面新,以为是什么好地方。看你们是城里来的体面人吧?听我一句劝,想订货,可千万别找他们家,想要好货,还是回伦敦城里去买吧!”
塞巴斯蒂安适时地露出一个略带失望的完美笑容:“我们正是从伦敦城里来,想享受几天田园时光的。没想到想要点好货,还得回城里呀,真不开心。”
“享受田园?”老商贩打量了一下他们身上料子极好的衣服和非凡的气度,“你们都是有钱的先生吧?”
克洛德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是的。我是托兰西斯府邸的管家,我家老爷是位小说家,来此寻找灵感,想小住一段时间。”他顺势问道,“这附近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可有近便些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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