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戏码,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上演。
老伯爵会故意将晚餐的刀叉扔在地上,命令克洛德用手捡起来;会在深夜突然传唤他,让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到天亮;甚至会当着所有仆人的面,将滚烫的咖啡泼在他的身上,看着黑色的布料被浸湿,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然后得意地大笑。
庄园里的仆人们噤若寒蝉,他们不明白为何老伯爵突然如此针对新来的执事,更不明白为何这位气息危险的执事始终保持着近乎非人的忍耐。有人私下里猜测,克洛德是老伯爵找来的特殊玩物;也有人说,他是某个仇家派来的刺客,只是在等待时机。
只有阿洛伊斯知道,这不是忍耐。这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是暴风雨前的死寂。他越来越确信,克洛德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老特兰西的绝望和恐惧达到顶点的、最完美的时机。而那个时机,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雨点敲打着彩色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声响,将窗外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色。书房里,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老伯爵正因为一份商业文件上的微小瑕疵而大发雷霆,他将昂贵的青花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滚烫的红茶四溅,溅到了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废物!都是废物!”他咆哮着,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向日葵信息素在房间里疯狂弥漫,甜腻中带着暴戾,让人头晕目眩。
克洛德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穿着笔挺的黑色执事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优雅而端庄。他甚至没有去看地上的狼藉,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眼神空洞而遥远,不知道是在感受恶魔的虚无,还是在聆听文森灵魂的低语。
“你!克洛德!”老伯爵突然将矛头指向他,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口,“把这些清理干净!然后去酒窖,把我那瓶1793年的波尔多拿上来!现在!立刻!”那瓶酒是他的宝贝,是当年从一位破产的法国贵族手中高价买来的,平日里舍不得喝,只有在极度得意或极度愤怒时才会想起。
“Yes, your highness.” 克洛德应道,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他蹲下身,开始优雅而高效地收拾碎片。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即使是在捡拾锋利的玻璃碎片,动作也流畅得如同舞蹈,没有一丝多余。他没有用手帕,直接用手将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指尖被划破了也毫无反应,鲜血滴落在地毯上,与红茶的痕迹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图案。
阿洛伊斯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悄悄推开门缝,露出一双惊恐而好奇的眼睛。他看到克洛德收拾完碎片,起身,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着地上的红茶污渍,然后才转身向酒窖的方向走去。老伯爵则气喘吁吁地坐回他的高背椅上,拿起桌上的雪茄,颤抖着手点燃,脸上带着施虐后的、空虚的满足感。
酒窖位于庄园的地下一层,阴暗而潮湿,墙壁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酒架,摆满了各种年份的红酒。克洛德沿着旋转楼梯走下去,指尖划过冰冷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酒液的醇香和泥土的腥气。他很快就找到了那瓶1793年的波尔多,酒瓶上积着薄薄的一层灰尘,标签已经有些泛黄,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年份和产地。
他轻轻拿起酒瓶,用袖口擦拭掉上面的灰尘,然后转身向楼上走去。楼梯间里没有灯光,只有从上方书房透下来的微弱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个孤独的幽灵。
几分钟后,克洛德回到了书房。他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银盘,上面放着那瓶标识着1793年的红酒和一个水晶醒酒器。水晶醒酒器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与深红色的酒液相得益彰,显得格外奢华。他步履平稳地走向书桌,每一步都踩在地毯的花纹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他即将把酒瓶放在桌上的一刹那,他的鞋尖似乎不经意地踩在了一块未被清理干净的、沾着红茶液体的碎瓷片上。
“哧溜——”
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一位完美执事身上的打滑声。
克洛德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手中昂贵的红酒瓶脱手飞出——
“砰!!!”
清脆的碎裂声震耳欲聋,打破了书房的死寂。深红色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洒开来,浸透了名贵的波斯地毯,在上面晕开一大片暗沉的痕迹,也溅了老伯爵一身。他胸前的丝绒外套瞬间被染成了深红色,酒液顺着衣料流淌下来,滴落在他的膝盖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玻璃碎片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散落在地毯上,像是一颗颗破碎的宝石。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伯爵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迅速蔓延开的大片酒渍,又看了看地上那摊象征着巨大损失和彻底失职的狼藉,瞳孔猛地收缩。几秒钟后,前所未有的暴怒如同火山爆发般席卷了他,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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