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殷乘风便是带头反对的,此人武功高强,却极好赌,更兼风流成性,与后来的杨逍颇有几分相似。
半月前,他在终南山下的“醉春楼”与一群江湖客赌钱,输红了眼,竟夸口说能夜闯重阳宫放一把火,还能全身而退。
“醉春楼……”尹志平望着山下那片隐约的灯火,心头忽然浮起个念头。那处是终南山下最惹眼的风月地,老板娘人称红姑,传闻早年是长安城平康坊的头牌,一手琵琶弹得能让贵人掷千金。
赵志敬能从那里摸到消息,绝非偶然。尹志平曾暗中查过,这红姑正是赵志敬未出家时的相好。
当年赵家贫寒,红儿父亲嗜赌成性,竟在女儿生下鹿清笃后,将她卖入青楼抵债。赵志敬投身全真教后,靠着狠劲爬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散尽积蓄为红儿赎身。
只是风尘女子的名声一旦落下,再难洗清。红儿不愿拖累他,便在赵志敬的暗中资助下,盘下了这醉春楼——既守住了营生,也成了他安插在山下的眼线。
最让人唏嘘的是鹿清笃,赵志敬将亲儿子塞进门下当弟子,却半句不敢提父子关系,只以严苛相待,暗地里却护得密不透风。
好巧不巧,醉春楼是殷乘风常来之地,酒后失言说出放火的缘由,恰被红儿听在耳中。她连夜托人将消息递上山,才有了赵志敬今日的雷霆之怒。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在阶前暴跳如雷的模样,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此刻赵志敬双目赤红,骂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与其说是愤怒于明教纵火,不如说更像触到了什么隐秘的痛处。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见过红姑一面,彼时她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伪装成一位农妇,可肌肤雪白,眼角眉梢的风情仍在。
想来红姑能从殷乘风那等狡猾之徒口中套出消息,绝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
尹志平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殷乘风搂着她的腰,酒气喷在她颈间,说些“放把火算什么?当年我在江南……”的狂言,而红姑一边笑着斟酒,一边不动声色地往他杯里贴,直到那左使醉得不知东南西北,把放火的来龙去脉全抖了出来。
这背后的代价,怕是比赵志敬能想到的更难堪。
“赵师兄对红姑,终究是不同的。”尹志平暗自思忖。
纵然红姑早已不是当年的清白女子,纵然她如今操持着他最该鄙夷的营生,赵志敬还是把她护得密不透风。可这份护佑里,又藏着多少扭曲的执念?
他猛地想起原着里那个场景——自己与赵志敬撞见小龙女与杨过练功,赵志敬竟脱口而出那般粗鄙的言语。
“妙啊,原来她在这里偷汉子!”
“人言道古墓派是姑娘派,个个冰清玉洁,却原来污秽不堪,暗中收藏男童……”
那时只当是全真道士的伪善,此刻想来,字字都透着亲身经历的戾气。
红姑在青楼这些年,迎来送往是家常便饭,他赵志敬纵是赎了她的身,又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那些关于“红姑又勾搭上哪个富商”的闲言碎语,怕是像针一样扎了他十几年。
他守着一个风尘女子,护着一个不能相认的儿子,表面上是全真教的三代翘楚,背地里却要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这份屈辱憋得久了,便化成了对所有“冰清玉洁”的憎恨。
小龙女越是清冷如仙,他越要骂她“污秽不堪”;杨过与小龙女越是情真意切,他越要往那层关系上泼脏水——仿佛把世间所有纯粹的东西都拖进泥里,就能掩盖自己那段见不得光的过往。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仍在咆哮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老道士可怜得可笑。
他恨明教,恨殷乘风,或许更深的是恨自己——恨自己既放不下红姑,又受不了这份屈辱;恨自己明明是鹿清笃的生父,却只能以严苛的师父身份自居;恨自己守着一个风月场里的秘密,却要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
“难怪他对小龙女那般态度。”尹志平轻轻叹了口气。一个被风尘女子“背叛”过的男人,见了小龙女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底的扭曲只会疯长。
他骂小龙女“偷汉子”,何尝不是在骂红姑那些年的身不由己?他咒古墓派“污秽不堪”,实则是在咒自己这摊洗不清的浑水。
远处的钟声突然响起,惊飞了檐下的夜鸟。尹志平收回目光,望着重阳宫深处那片沉沉的夜色。
赵志敬的痛处被殷乘风狠狠踩了一脚,这场火怕是烧得不止厨房,更烧开了这老道士心底积了十几年的脓疮。
而这脓疮一旦破了,溅出来的脏水,怕是要把整个终南山都泼得面目全非。
果然,赵志敬对缉拿殷乘风之事上心到了极点。天刚蒙蒙亮,重阳宫前的演武场上便已站满了弟子,青灰色的道袍在晨光里连成一片,肃杀之气压得周遭的松柏都敛了声息。
他亲自点了七位师弟,皆是全真教三代弟子里的翘楚,每人手持一柄七星剑,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方位站定,正是天罡北斗阵的根基。七人气息相连,剑穗无风自动,隐隐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连飞过的晨鸟都绕着圈子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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