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铉虽然年轻,但思路清晰,他沉声道:“殿下,对方此计甚毒。他们不在明面上反对,反而‘支持’,却在执行层面歪曲,让好事变坏事。如此一来,百姓怨声载道,只会怪罪朝廷新政不好,而难以追溯到他们这些幕后黑手。”
朱雄英冷笑一声:“孤早就料到他们会玩这一手。既然他们想玩,那孤就陪他们玩到底!”他看向蒋瓛,“蒋瓛,联合巡查组,你的人要唱主角。给孤狠狠地查,不仅要查漕司,那些与之勾结的豪绅,一个也不放过!拿到铁证,立刻锁拿,遇有抵抗,格杀勿论!”
“臣明白!”蒋瓛眼中寒光一闪。
“光查还不够,”朱雄英又道,“要疏堵结合。徐辉祖。”
“臣在。”
“你以中军都督府的名义,调派一卫精锐兵马,以协助维护漕运秩序为名,进驻淮安、扬州关键地段。记住,是‘协助’,不是干预地方政务。但要让那些人知道,孤的刀,就在他们脖子上悬着!”
“是!”徐辉祖领命。
“铁铉。”
“臣在。”铁铉连忙躬身。
“你文笔好,思路活。替孤起草一份《告漕运官兵民夫书》,用大白话写,将新政的本意、好处,以及那些蛀虫是如何歪曲新政、坑害大家的伎俩,原原本本讲清楚。然后通过驿传和锦衣卫的渠道,在运河沿岸广为张贴、宣读!孤要让他们知道,朝廷明察秋毫,绝不会让好人含冤,让坏人得逞!”
“臣领旨!”铁铉心中激荡,深感殿下不仅手段果决,更能直指人心。
安排完这一切,朱雄英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锐利:“他们要潜伏,要暗中破坏,孤就逼他们出来!看看是他们藏得深,还是孤的锄头挖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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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一处隐秘的庄园内。
黄子澄(黄老)听着心腹汇报朝会上的情况和朱雄英的应对,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狠辣的小子!好快的反应!”他咬牙切齿,“巡查组,驻军,还搞什么告示……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黄老,如今怎么办?锦衣卫的鼻子灵得很,万一真被他们查到什么……”一个乡绅面露惶恐。
“慌什么!”黄子澄强自镇定,“账目都处理干净了,那些经手的人,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该封口的……”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要我们自己不乱,他就抓不到把柄!”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过,他既然摆开了阵势,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不是要查吗?那就让他查!但我们得给他添点乱子。”
他压低声音:“去,找几个信得过的、机灵的运丁或者小吏,让他们去‘喊冤’,就说巡查组来了之后,与当地官员勾结,罗织罪名,欺压良善,意图掩盖太孙新政的‘过失’。把水搅浑!再把消息散播出去,最好能传到那些清流御史耳朵里。”
“妙啊!”另一人赞道,“让都察院内部先斗起来,看他还怎么查!”
黄子澄冷冷一笑:“朱雄英,你想用雷霆手段?老夫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大明的官场,不是光靠杀伐就能摆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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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淮王府。
朱允炆与齐泰也在谈论着朝会上的一切。
“先生,大哥今日在朝堂上,真是……锋芒毕露。”朱允炆语气复杂。
齐泰轻叹一声:“太孙殿下这是要立威,也是要清除障碍。手段虽显酷烈,但……或许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有效吗?”朱允炆有些迷茫,“可是,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引得朝野不安,人心惶惶?刘学士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齐泰看着自己这位性情温和的学生,耐心道:“殿下,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法。漕运积弊已深,非猛药不能去疴。太孙殿下此举,虽有风险,但若能一举震慑宵小,将新政顺利推行下去,于国于民,确是大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树敌太多,终非长久之策。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为君者,还需刚柔并济啊。”齐泰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允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望向东宫的方向,喃喃道:“不知道大哥他……会不会觉得累……”
窗外的阳光正好,但朱允炆却觉得,那金光璀璨的东宫,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压力与风暴之中。而他的大哥,正站在那风暴的最中心。
金陵的春天,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朝议与博弈中,一天天加深。惊蛰已过,春雷乍响,真正的风雨,正在酝酿之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碰撞,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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