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从她的嘴里,砸了出来。
“没有血。没有骨头。甚至没有声音。就像…一块方糖,融化在了水里。”
霍格镇长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不是被吓到了。
他是被…激怒了!
他从艾拉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他最讨厌的东西。
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的…笃定!
一个拾荒者!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无知的、甚至可能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女人!她凭什么?!她凭什么用这种…仿佛她才是真理的、高高在上的语气,来对他,一个由王国亲自任命的、代表着“文明”与“秩序”的镇长,讲述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天方夜谭?!
“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那杯浑浊的麦酒,都随之跳了一下,“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
“土地会吃人?用‘深海之心’做诱饵?你以为你在写那些无聊的、骗小孩的英雄史诗吗?!我告诉你,我每天,要处理十几个像你这样的、被太阳晒坏了脑子的拾荒者的报告!有人说他看到了会飞的骨龙!有人说他跟一个活了三百年的巫妖,下了一盘棋!现在,你又告诉我,土地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它还特别喜欢吃…瘦得像根柴火的穷小子?!”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艾拉,他那肥硕的身躯,投下了一片充满了压迫感的阴影。
“我不管你的朋友是怎么死的!或许,他是掉进了某个该死的流沙坑!或许,他是被你,为了独吞那块所谓的‘深海之心’,而亲手推进去的!这都与我无关!”
“我,只关心我的税收,我的治安,以及…我那该死的、平静的下午茶时间!”
“现在,”他指着门口,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驱逐的意味,“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在你因为散播谣言,而扰乱小镇治安,被我亲手扔进地牢之前!”
艾拉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因为愤怒而满脸涨红的、肥胖的男人。
她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她只是…在尽一个“伙伴”,最后的一份责任。
她只是…在履行一个“警告者”,最基本的义务。
“你会后悔的。”
她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那间…让她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留下的,是霍格镇长那愈发愤怒的、粗重的喘息声。
“后悔?”他对着艾拉的背影,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把你们这些该死的、像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的拾荒者,全都…赶出我的地盘!”
……
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
霍格镇长那颗因为艾拉的“疯话”而变得有些烦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甚至,开始为自己那天的“英明决断”,而感到了一丝自得。
看吧,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女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一个拙劣的骗子。
而他,英明神武的霍格·铁卫镇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本质。
然而,平静,在第四天的黄昏,被打破了。
边境巡逻队的队长,一个名叫博林的、向来以严谨和守时着称的男人,第一次,没有准时出现在镇长的办公室,汇报他那枯燥的、一成不变的“一切正常”。
霍格镇长派人去问。
回话是,博林的“猎隼”小队,在三天前,进入了骸骨平原的东部区域,进行例行巡逻,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霍格镇长的心,第一次,咯噔了一下。
但他还是安慰自己:或许,他们是追捕一伙盗匪,追得太远了。博林是个有经验的军官,他会处理好的。
第七天。
一支负责护送“三羊毛纺”商会货物的、装备精良的佣兵团,连人带货,在靠近龙骸区的必经之路上,人间蒸发了。
现场,只留下几道巨大的、仿佛被什么重物拖拽过的、诡异的划痕。
第十天。
王室派遣的、负责勘探新矿脉的一支地质小队,连同他们那两位尊贵的、拥有法师头衔的顾问,也失联了。他们最后的信号,同样,消失在骸骨平原那片…该死的、东部区域。
恐慌,如同一种无形的、冰冷的瘟疫,终于,开始在这座小小的边境城镇里,蔓延。
酒馆里,不再有佣兵们吹嘘的喧闹声。
街道上,也看不到那些往日里总是充满了希望与贪婪的、准备进入平原寻宝的拾荒者。
每一个人,在谈到“骸骨平原”这四个字时,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如出一辙的、对未知的恐惧。
霍格镇长的办公室里,那张可怜的木桌上,已经堆满了失踪人员的报告。
每一份报告,都像一块冰冷的、沉重的墓碑,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那张总是油光锃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汗珠。
冰冷的、黏腻的、充满了恐惧的汗珠。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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