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砚怀揣账册与家奴供词踏入养心殿时,殿内烛火正烈,皇帝手持边关急报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待展开油纸包裹的账册,见上面用朱砂笔圈注的粮草数目与靖远侯私庄的接收记录一一对应,再翻到张延龄与鞑靼使者的通信——信中竟写着“待大同城破,愿献粮助鞑靼南下,共分江南沃土”,皇帝猛地将信纸拍在御案上,龙涎香的香灰簌簌落下:“竖子敢尔!朕待他不薄,他竟勾结外敌!”御案上的玉镇纸被震得跳起,声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当即传旨:“命禁军即刻捉拿靖远侯,查封其私庄!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禁军深夜包围靖远侯私庄时,庄内还亮着灯火,隐约传来丝竹之声。待撞开庄门,就见粮仓内堆满了印着“军粮”字样的麻袋,袋口露出的米粮饱满新鲜,与大同守军吃的掺沙粗粮判若天壤;更在书房暗格里搜出了金银珠宝无数,还有一本记录着朝中官员收受贿赂的名册。靖远侯被押解时,还穿着锦缎睡袍,见到禁军统领手中的书信,瞬间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消息传回养心殿,皇上连夜传召张延龄。当账册、书信与名册一同摆在面前,张延龄起初还狡辩“是靖远侯私自行事,与臣无关”,可当家奴被押上殿,哭着供出“每次送粮都是丞相亲自授意”,他终于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袍角扫过御案下的铜炉,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皇上饶命!臣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啊!”他伏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撞得金砖砰砰作响,却再也换不回皇上的半分信任。
林砚走出养心殿时,已是三更天,月华如水,将宫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出朱雀门,就见府外的灯笼下立着两道身影——苏清鸢披着他的墨色披风,鬓边那朵干枯的茉莉仍未摘下;莲心站在她身侧,手中紧攥着那支莲花木簪,木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见他走来,苏清鸢快步上前,伸手为他拂去肩头的夜露:“事情办妥了?”林砚点头,目光掠过两人眼中的关切,忽然想起杭州运河码头的晨雾、灵隐寺的钟声,还有清河坊的烟火气。他握紧苏清鸢的手,又看向莲心:“待此案了结,我便奏请皇上,为令尊平反。之后,我们一同回江南,去虎跑泉煮茶,去西溪湿地看荷花。”月光下,莲心手中的木簪与苏清鸢鬓边的茉莉相映,仿佛已提前映出了西湖边的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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