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在破碎的星辰残骸间闪烁。
寂灭法身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贴着空间裂隙的边缘滑过,避开了一道扫过的黑暗感知波纹。他刚刚摧毁了一处能量转化池,引发连锁爆炸,此刻正向着下一个目标疾行。
太虚之眼链接中,战场全景以数据流的形式在他“意识”中展开。本我执念那边,混沌剑光与黑暗巨臂的碰撞愈加剧烈,每一次对轰都让链接微微震颤,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秩序道身那边,银色壁垒稳稳矗立,但能量消耗的警报不断闪烁,防线承受的压力在缓慢增加。
而他自己这边,代表敌方关键节点的几个“红点”,正在暗辰大军深处不同位置明灭不定。那是他选定的目标——维持星渊吞噬进程的能量节点。破坏它们,就能直接减缓暗辰之主吞噬星渊的速度,为林雪的净化和整体战局争取时间。
第一个红点,位于一片被黑暗彻底侵蚀的星云漩涡中心。那里有一座由纯粹黑暗结晶构成的尖塔,塔顶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黑色晶体,如同心脏,将星渊裂缝中涌出的狂暴能量初步“驯化”,转化为可供暗辰大军直接吸收的黑暗魔能。
寂灭法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尖塔阴影中。塔周围有十二头形如蝙蝠、浑身覆盖骨甲的深渊魔蝠盘旋警戒,它们的超声波感知能覆盖每一寸空间。尖塔本身也笼罩着一层扭曲的黑暗护盾。
他没有强攻。灰影贴在塔身底部一处因能量流转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阴影褶皱里,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纯粹到极致的灰芒凝聚。那不是能量,而是“寂灭”概念的具现,代表着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意蕴。
指尖轻轻点在那黑暗护盾与塔身实体连接的一个“能量锚点”上。这个锚点微小如尘埃,且时刻变动,若非太虚之眼洞察入微,根本不可能发现。
灰芒没入。
嗤……
微不可闻的轻响。那一点锚点瞬间消失,如同从未存在。以此为起点,一条细微的灰线沿着护盾能量流转的纹路无声蔓延,所过之处,黑暗护盾的结构被从最底层“否定”和“抹除”。
几息之后,笼罩尖塔的黑暗护盾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溃散。那十二头深渊魔蝠齐齐一愣,超声波感知中出现了一片空白。
就在它们愣神的刹那,寂灭法身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尖塔顶端,那颗搏动的黑色晶体之前。他双手虚抱,一个由纯粹寂灭之力构成的微型力场将黑色晶体笼罩。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外泄。那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在寂灭力场中剧烈颤抖,表面浮现无数裂痕,内部精纯的黑暗魔能如同遇到天敌,疯狂冲突、湮灭。短短三息,晶体体积缩小了一半,颜色从深邃的漆黑褪为灰白,最终“噗”一声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尖塔失去了核心,塔身开始龟裂、崩塌。下方刚刚反应过来的深渊魔蝠发出尖啸,扑向塔顶,却只抓到一片正在消散的灰影。
寂灭法身早已离开,扑向下一个目标。
第二个红点,位于一处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隙旁。这道裂隙并非连接星渊主干,而是一条“支流”,正将星渊的污秽能量和少量低级魔物源源不断输送到战场侧翼。裂隙边缘,盘踞着三头形如章鱼、触手上布满吸盘和眼球的“虚空畸变体”。它们不仅守卫裂隙,更在不断喷吐粘液,加固裂隙边缘,防止其自然闭合。
灰影从一道能量乱流的阴影中析出,直接出现在一头虚空畸变体的头顶。那头畸变体最大的眼球猛地转向头顶,触手疯狂挥舞抽击。
寂灭法身不闪不避,任由几条触手穿透他的灰影躯体。触手穿过,未造成伤害,但接触部位的灰影也黯淡了一丝。他对此毫不在意,右手五指并拢如刀,朝着畸变体那布满神经节点的核心大脑位置,轻轻一插。
手掌没入畸变体坚韧的表皮,触感如同插入腐朽的木头。一股微弱的寂灭之力顺着他的手掌注入畸变体核心。
畸变体挥舞的触手骤然僵直,所有眼球瞬间失去光泽,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迅速变得干瘪、灰败,然后从内部开始崩解,化为飞灰。另外两头畸变体惊怒嘶吼,喷出大团带有强烈腐蚀和空间干扰特性的粘液。
寂灭法身的身影在粘液临身前消失,出现在那道空间裂隙的正上方。他低头,看向裂隙中那涌动的、连接着星渊本源的污秽能量流。这不是实体,更接近一种法则现象,常规攻击很难奏效。
他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印诀,周身灰暗的光芒向内收敛,全部凝聚于胸前,形成一个拳头大小、不断向内坍缩的灰色光点。光点内部,是绝对的死寂与虚无。
“归无。”他口中吐出两个冰冷的音节,将胸前的灰色光点轻轻推向空间裂隙的中心。
灰色光点没入涌动的污秽能量流中。
下一瞬,以光点为中心,一片绝对的“虚无”开始扩散。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那片区域的污秽能量、空间裂隙的结构、乃至附近的空间法则,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字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直径约十丈的、边缘光滑如同镜面的“空洞”出现在原地。空洞的另一侧,不再是星渊的黑暗,而是一片模糊的、没有任何能量和物质存在的“背景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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