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将空白纸张放入碎纸机,然后开始收拾实验器材。
“他要去调试那个‘共鸣器’。”我立刻判断,“‘农场’指的是收集负面灵魂能量的地点,三号、七号、九号……鬼长老,立刻调查星罗帝国境内,所有近年来发生过大规模死亡事件,且死因可疑的地点!”
“已经在查。”鬼斗罗的声音传来,“匹配到七个疑似地点,其中三个的地理编号,与皮埃尔指令中的编号模式吻合。分别是:三号——黑石峡谷,五年前的斥候队失踪事件;七号——灰烬平原,三年前的矿难,死亡三百余人;九号——泪湖镇,两年前的瘟疫,全镇近千人死亡。”
每一个地点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数字。
“他们在这些地方,用类似黑石峡谷祭坛的方式,‘收割’死者的痛苦与恐惧。”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而现在,戴维斯需要更多的‘魂尘’,用于某种‘晋升’……他到底想晋升成什么?”
“共鸣器又是什么?”穆老皱眉,“能让收割效率大幅提升的装置?”
“很可能。”我看向监控中正在收拾行装的皮埃尔,“我们必须知道那东西在哪里,长什么样,如何运作。鬼长老,能否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跟踪他?”
“很难。皮埃尔作为高级研究员,有权使用研究院的私人传送室。如果他直接传送到星罗帝国境内,我们很难实时追踪。”鬼斗罗分析道,“不过,既然他需要调试设备,那设备一定在某个固定的、隐蔽的场所。我们可以通过他离开后的魂力残留,反向追踪传送坐标。”
“那就这么办。”我做出决定,“让他去。我们要找到那个‘共鸣器’的所在地,然后一网打尽。”
计划已定。但不知为何,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皮埃尔指令中那句“允许使用极端手段清除”,以及“优先级:魂尘收集>隐蔽性>人员安全”,意味着对方已经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而朱竹清的遇险,千仞雪的驰援,黑石峡谷的祭坛,星罗帝国的“农场”,即将启动的“共鸣器”……
所有这些线索,如同无数条暗流,正在某个看不见的节点交汇。
而那个节点爆发之时,恐怕会掀起席卷整个大陆的惊涛骇浪。
我必须更快。
我重新将目光投向悬浮在隔绝场中的黑色晶体碎片,左眼的解析之眼全力运转。这一次,我不再只是分析它的结构,而是尝试追溯——追溯它的材料来源,追溯铸造它的“工匠”留下的魂力印记,追溯它与那些“祭坛”、“农场”之间的能量链接。
视野开始深入,穿透晶体的表层,进入那暗红色纹路的核心。
然后,我看到了。
在那无数负面情绪与灵魂残渣的深处,在那冰冷而有序的异种魂力结构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坐标印记。那不是空间坐标,而是某种……频率?或者说,是一个“接收地址”?
而这个地址,正与我记忆中,某个极其遥远、极其古老的存在,隐隐对应。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院长?”穆老察觉到我的异常。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我知道戴维斯想要‘晋升’成什么了。”
“什么?”
“他不是想成神。”我缓缓说道,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他是想成为……某个存在的‘容器’。或者说,‘降临的通道’。”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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