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有力:“我所虑者,非汉室之存亡,而是在这大乱之后,这片神州大地,将由何人来收拾?将由何种秩序来取代?是重现战国之纷争,百姓永无宁日?还是……能有一位雄主,涤荡乾坤,重铸华夏之辉煌?”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宏大,直接指向了未来数十年天下格局的核心!
郭嘉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死死盯着刘云,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这些惊世之论的源头。他自己便是洞察时局的高手,对天下大势有着清晰而悲观的判断,但他从未遇到过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宗室子弟,能如此坦诚、如此深刻、如此……契合他内心想法地将这血淋淋的现实剥开!
良久,郭嘉才长长地、仿佛要将胸中积郁全部吐出般地,哈出一口带着浓烈酒气的气息。
“刘兄啊刘兄……”他摇着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无比的笑容,有惊叹,有自嘲,更多的,是一种找到同道的狂热,“你可知,你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足以让你我二人,死上十次都不止?”
刘云淡然一笑,重新为两人斟满酒:“那奉孝兄以为,云所言,是对,还是错?这天下大势,是否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郭嘉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酒杯,这次,他没有浅尝辄止,而是如同刘云一般,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放下酒杯,他目光如电,直射刘云:“对!而且……只会更糟!”他的声音斩钉截铁,“这天下,很快就要变成一个巨大的角斗场!”
他顿了顿,身体也前倾过来,与刘云几乎是面对面,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么,刘兄,你既然看得如此清楚,你……又想在这角斗场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酒肆二楼,灯火昏黄。窗外是潺潺的河水与无尽的黑夜。窗内,两位年轻的身影,正在进行着一场足以影响未来天下格局的对话。
刘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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