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权衡。与狄戎死磕,代价太大,且让陈知白坐收渔利。妥协资敌,耻辱且后患无穷。唯有这“驱虎吞狼”之策,虽然险恶,却似乎是在当前困境下,唯一可能破局,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想起了陈知白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想起了烈风骑的惨败,想起了邙山郡的丢失……一股浓烈的恨意与不甘涌上心头。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决然的冰寒。
“传令,答复狄戎使者:粮草物资,可酌情给予三成,开放草场绝无可能。至于他们想要南下‘就食’……”萧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只要不犯我朔方疆界,他们想去何处,本将军……无权过问。”
他没有明说,但这已是默许,甚至是怂恿。
命令下达,有人振奋,有人忧虑,但无人再出声反对。
次日,乌尔突得到回复,虽未完全满足要求,但核心目的——南下的通道被默许——已然达到。他带着一丝得逞的冷笑,离开了朔方城。
很快,得到少量补给和默许的狄戎大军,开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缓缓将兵锋转向南方。阿史那顿站在高处,望着南方那片据说更加富庶、防御也可能相对薄弱的土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陈知白……听说你有很多好东西?现在,它们是我们的了!”
一场由萧鼎亲手引导的、更加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在刚刚经历战火、正处于蓬勃发展中的安陵、邙山两郡之上。而萧鼎,则站在朔方城头,冷眼旁观,等待着两虎相争,期待着坐收渔利的那一刻。
他却不知道,他放出的,可能不是一只只会撕咬对手的狼,而是一场将彻底焚毁北地现有秩序、甚至可能反噬其身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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