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之乱的烽火如野火般在中原大地上蔓延,巨鹿张角兄弟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号,裹挟百万流民,攻城掠邑,震动天下。汉中虽地处西陲,远离风暴中心,但那席卷天下的乱世气息,依旧如同无形的潮水,渗透过秦巴山脉的阻隔,带来了动荡与不安。
官道上,流民开始零星出现,面带菜色,眼神惶恐,诉说着冀州、豫州等地的惨状。郡县兵丁巡查变得频繁,气氛一日紧过一日。
然而,在秦巴山脉深处,那场波及九州的风暴,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九岁的雷九龙,正行走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之中。数年的山野生活,并未在他身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反而让他更多了几分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灵韵。他的衣衫依旧是最简单的粗布所制,却异常洁净,步履轻盈,踏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几近无声。
他并非漫无目的。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这片山脉的“脉络”,哪里有充沛的天地能量,哪里潜藏着对他有益的东西。这些年,他吞食过能淬炼体魄的奇异朱果,也汲取过深潭底部凝聚的寒玉精髓。他体内的雷霆之力,不再像幼时那般狂暴不可控,而是化作了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如臂指使的力量,蛰伏在他经脉与丹田之中,如同云层中蓄势的闪电。
此刻,他正追踪着一股极淡却异常精纯的灵气。穿过一片弥漫着五彩瘴气的沼泽,越过一道轰鸣作响的瀑布,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隐蔽的山谷,谷内温暖如春,奇花异草遍布,中央有一眼泉水,泉水晶莹,散发着氤氲白气,灵气逼人。而在泉眼旁边,一株约三尺高的小树迎风摇曳,树上结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紫金色的果实,表面有细密的银色纹路,仿佛天然形成的雷纹。
“雷纹果……” 雷九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物蕴含精纯的雷霆精华,对他而言,正是大补之物。
他并未立刻上前,目光扫向泉眼另一侧。那里,盘踞着一头体型硕大的异兽——其形似虎,却通体覆盖着幽蓝色的鳞片,额生独角,尾巴如蝎,闪烁着幽蓝的毒光。此刻,这头“蓝鳞蝎尾兽”正警惕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咆哮,显然也将这雷纹果视作禁脔。
“守护灵兽么……” 雷九龙神色平静。这头异兽气息不弱,远非当年那独角巨蟒可比,恐怕已接近传说中的“妖兽”层次。
蓝鳞蝎尾兽见雷九龙不为所动,耐心耗尽,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肢发力,化作一道蓝色残影,裹挟着腥风扑杀而来!速度快得惊人,独角直刺雷九龙面门,蝎尾更是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诡异刺出,毒芒闪烁。
面对这前后夹击,雷九龙脚步未动,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他掌心之中,一缕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电光悄然浮现。那电光虽小,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他屈指一弹。
“咻——”
紫色电丝无声射出,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蓝鳞蝎尾兽额头的独角。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声音响起。
那来势汹汹的异兽,庞大的身躯骤然僵在半空,扑击的动作瞬间凝固。它那坚逾精铁的独角,从尖端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紧接着,裂纹迅速蔓延至它的头颅、身躯……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仅仅一息之间,这头强大的异兽便如同风化的沙雕,在空中崩解、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缕紫色电丝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雷九龙收回手,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泉眼边,摘下那三颗雷纹果,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果实入口即化,化作三道灼热的雷霆洪流,冲入他的四肢百骸!庞大的能量在他体内奔腾、冲撞,若是寻常修士,恐怕瞬间就会被撑爆经脉。但雷九龙的经脉早已被这些年积累的雷霆之力淬炼得坚韧无比,丹田气海更是如同无底深渊。
他盘膝坐下,五心向天,默默运转起这些年来自己摸索出的、引导雷霆之力的法门。体表隐隐有紫金色的电光流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山谷内的灵气疯狂地向他汇聚,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
三日之后。
雷九龙睁开双眼,眸中紫电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成深邃的黑色。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变得更加绵长深远。三颗雷纹果的能量已被他彻底吸收炼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若说之前是溪流,如今便是奔涌的大河。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山谷之外,投向那被群山阻隔的、喧嚣的人世间。
“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他低声自语。乱世已起,潜龙焉能久困于渊?
他需要了解这个时代,需要知道山外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更重要的是,他冥冥中感觉到,这纷乱的天下,似乎有某种“契机”在吸引着他体内这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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