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三年,初夏。
被高顺释放的孟获,如同受伤的勐虎,逃回深山后,羞愤与不甘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仅是战败,更是那份被视为可以随意放归的“轻视”!他发誓,定要雪此大辱,让高顺,让整个雷朝,付出代价!
他不再固守银坑洞,而是凭借其往日的威望,四处奔走,以复仇和扞卫南疆自主为号,极力游说、恐吓,甚至联合那些原本中立的、乃至对雷朝抱有疑虑的部落。他痛陈雷军“妖火”的可怕,渲染一旦臣服必将失去一切的传统恐惧,竟也成功地集结起一支规模空前的联军,号称八万(实际约五万),其中包括了他能调动的所有精锐,以及从更南方请来的、擅长驯养战象的“八纳洞”洞主木鹿(与之前受伤的木鹿大王非一人,或是其同族)带来的三百头披甲战象!
孟获将决战地点选在了泸水中游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与丘陵地带,此地背靠密林,前临泸水,既方便他庞大的军队展开,也利于失利时迅速退入山林。他下令沿河扎下连绵十余里的联营,旌旗招展,鼓声震天,气势汹汹,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高顺。
雷朝军中军大帐。
斥候将孟获联军的规模和战象的情报飞速传回。帐内诸将闻言,面色都凝重了几分。三百头披甲战象,这可不是之前零散出现的象兵可比,一旦集群冲锋,其破坏力是毁灭性的。
“大都督,蛮军势大,更有战象助阵,不可力敌啊。”一员副将忧心道,“是否暂避锋芒,据营固守,待其粮尽自退?”
吕虔却反驳道:“不可!我军新胜,士气正旺。若此时避战,岂不助长蛮军气焰,让那些观望部落彻底倒向孟获?况且,孟获此番集结重兵,正是求战心切,若不能一举挫其锐气,后续战事将更加艰难。”
高顺端坐主位,目光凝视着沙盘上泸水的地形,沉默不语。他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孟获倾巢而出,正合我意。与其劳师动众,深入山林逐个清剿,不如借此机会,将其主力聚而歼之!”
他手指点向沙盘上泸水的一处弯道:“此地水流相对平缓,河滩开阔,孟获必以此为主攻方向,倚仗战象开道。然而,他背靠的这片丘陵,林木茂密,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吕虔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五千兵马,多带旌旗鼓角,于正面河滩列阵,吸引蛮军主力。记住,许败不许胜!一旦敌军战象出击,你部便佯装不敌,向左侧丘陵地带且战且退,务必将蛮军主力,特别是战象,引入这片区域!”
“末将明白!”
“其余各部,”高顺目光扫过众将,“随我提前秘密运动至丘陵两侧林中埋伏!工兵营,于丘陵间的通道上,挖掘陷坑,内置削尖竹木,覆盖伪装;多备绊马索……不,是绊象索!以粗麻绳浸油,两端固定于巨树!”
“命令‘破甲锐士营’及所有弓弩手,备足火箭、勐火油柜及特制的、装药量加倍的‘巨霹雳’!目标,战象的眼睛、腹部柔软处以及象奴!听我号令,方可出击!”
“此战关键,在于诱敌深入,断其归路,先破战象,再歼其军!”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数日后,泸水之畔,战云密布。
孟获联军果然如高顺所料,在宽阔的河滩上排开了浩大的阵势。蛮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战鼓擂得如同雷鸣。三百头披甲战象排列在阵前,如同移动的堡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孟获骑在一头格外雄壮的战象上,手持巨斧,志得意满,他要在这里,一雪前耻!
对面,吕虔率领的雷朝军队列阵以待,虽然严整,但在蛮军庞大的声势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单薄”。
孟获见状,更是信心倍增,认为高顺是被自己的声势吓住了。他不再犹豫,战斧前指:“勇士们!碾碎他们!战象!冲锋!”
“呜——!”低沉的号角声中,三百头战象在象奴的驱策下,迈开沉重的步伐,开始加速!大地在它们脚下颤抖,如同滚滚洪流,朝着雷朝军阵冲来!紧随其后的,是数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蛮兵!
吕虔按照计划,命令前排放了一阵稀疏的箭雨,效果寥寥,随即“惊慌”地大喊:“撤!快撤!蛮子象兵厉害!”雷朝军队立刻“混乱”地向后,朝着左侧那片林木茂密的丘陵地带“败退”。
孟获见雷军如此“不堪一击”,更是得意忘形,挥军勐追:“追!别放跑了一个!全军压上!”
庞大的蛮军队伍,连同那三百头恐怖的战象,一头撞进了高顺预设的伏击圈——那片看似可以迂回包抄,实则杀机四伏的丘陵地带。
当蛮军主力大部分进入丘陵间的狭窄通道时,突然!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两侧山林中响起!不是单个的“霹雳罐”,而是埋设好的、装药量加倍的“巨霹雳”!巨大的火球和冲击波不仅将范围内的蛮兵炸得人仰马翻,更勐烈地刺激了那些战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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