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暮访潇湘:灯下红笺互勘误
夕阳把潇湘馆的竹影拉得老长,黛玉正临窗抄写林如海的《漕运笔记》,见宝玉捧着策论进来,案上的砚台都差点碰倒。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黛玉嗔怪着,却还是帮他把散落的纸页拾起来。
“你看这个。”宝玉指着《论漕运》里的“水手工钱”一节,“我算的是‘每月三百文’,但柳砚说江南水手其实能拿四百文,是不是我记错了?”
黛玉接过,翻到自己抄的笔记:“父亲记的是‘运河水手分三等:掌舵的月钱五百,拉纤的四百,做饭的三百’,你漏了‘等级’。”她提笔在旁边补写,字迹娟秀,与宝玉的刚劲形成鲜明对比。
宝玉看着她写字,忽然发现她耳后别着支新磨的墨笔,忍不住道:“你也在练字?”
“前儿见你临《九成宫》,我也跟着写了几页。”黛玉把笔递给他,“你看这笔锋,是不是太柔了?”
宝玉接过笔,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他定了定神,在纸上写了个“政”字:“横要刚,竖要直,像做官一样,得有筋骨。”
黛玉看着那字,忽然笑了:“你这是把练字当做官了?”
“周大人说‘字如其政’,”宝玉认真道,“笔锋不稳,写出来的策论也站不住脚。”
两人正说着,紫鹃端来两碗杏仁茶,见他们凑在灯下看策论,打趣道:“姑娘前儿还说‘二爷眼里只有书本了’,这会子倒凑到一处咬文嚼字。”
黛玉脸一红,低头指着策论里的“漕船维修”一节:“这里说‘每艘船年修银五两’,我父亲记的是‘江南漕船用楠木,年修需八两;北方用松木,五两够了’,你没分南北,考官看了会觉得你不细。”
宝玉赶紧添上“南八北五”,又想起一事:“对了,柳砚说刘主考的夫人是苏州人,最喜策论里用些江南俗语,比如把‘稳妥’说成‘笃定’,你说好不好?”
黛玉却摇头:“不妥。策论当庄重,俗语用多了显轻浮。不如在引用诗句时用江南风物,比如写仓储,可引‘稻堆堆得圆又圆,社员堆稻上了天’——这是江南农户的歌谣,既接地气,又不失文雅。”
宝玉茅塞顿开,立刻在《论仓储》末尾添了这句歌谣,读了两遍,果然觉得生动许多。
(四)夜研策:残灯破卷伴更深
回到绛芸轩时,月亮已爬过墙头。宝玉把黛玉指出的疏漏一一修正,又拿出柳砚给的“盐税亏空表”,与《两淮盐法志》核对,直到确认每个数字都准确无误,才松了口气。
案上的灯花爆了声,他忽然想起周大人的话:“策论的最后,要留有余韵。”于是在《论民生》结尾添了段:“民之所需,不过‘饱暖’二字。仓廪实,则饱;衣帛足,则暖。若能让百姓见官吏不躲,见粮仓不慌,便是盛世之基。”
写完重读全篇,只觉先前那些生硬的数字,此刻都化作了活生生的图景:扬州盐商的账本、通州水手的汗滴、江南农户的稻堆……这些他曾亲见、亲闻、亲算的细节,让策论有了筋骨与血肉。
窗外的梆子敲了四下,宝玉却毫无睡意。他从抽屉里取出个木匣,里面装着府试要用的东西:两支新笔(一支备用)、一锭好墨、三张桑皮纸(防蛀),还有黛玉帮他抄的《易错典籍年份表》。
他拿起表,见上面“开元十三年”被黛玉用红笔描了三遍,旁边注“与贞观十三年勿混”,想起前日自己因记错年份被周大人训斥,忍不住笑了。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案头的《府试倒计时》上,那里写着“二十八日”。宝玉提笔,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海棠花——他记得黛玉说过,等他考完府试,潇湘馆的海棠就该开了。
案上的残墨结了层薄霜,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既有对府试的敬畏,又有对未来的笃定。他知道,这灯下的每一笔、每一字,都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为了能在不久的将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护她一世安稳,护这贾府周全。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宝玉将木匣仔细锁好,又摊开一张新纸,写下明日的计划:“辰时:核对《漕运志》里的船工数量;巳时:请教周大人‘教之’的策论结构;未时:去城东粮铺查粮价波动……”字迹工整,笔笔沉稳,如同他脚下这条正缓缓铺向远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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