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看着这些字,忽然觉得眼前的二爷和去年那个见了书本就头疼的宝二爷,像是两个人了。那时候他连《论语》都背不全,如今却能对着《资治通鉴》里的吏治案例侃侃而谈;那时候他总说“仕途经济都是混账事”,如今却在策论里一笔一划写着“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
“二爷,柳砚公子来了。”小厮在外头禀报。
贾宝玉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快请他进来。”
柳砚披着件半旧的蓝布长衫,手里提着个布包,进门就笑道:“给你带了好东西。”他把布包往案上一放,解开一看,是几本抄得整整齐齐的册子,“这是我托人从顺天府借来的《府试考官批注集》,里面有李御史历年的阅卷评语,你看看他最看重什么。”
贾宝玉赶紧接过,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有李御史的朱笔批注:“策论需‘三实’——论据实、措施实、利弊实,空言大道者不取”“某生论水利,竟不知北方多旱、南方多涝,因地制宜四字,当深记”。他越看越心惊,指着其中一条对柳砚说:“你看这句!他说‘引用典故需切题,若牵强附会,不如不用’,我前几日写的《劝学策》里引了太多古人事例,怕是犯了他的忌讳。”
“所以我特意给你送来,”柳砚拿起他那篇《劝学策》,翻了两页,“你这‘汉武兴太学’‘贞观开科取士’确实用得太多,不如换成京郊义塾的实例——就说去年义塾扩招后,农户识字率提高了两成,连账本都能自己看了,这比空谈古事有说服力。”
贾宝玉连连点头,立刻取过纸笔修改,把那些典故删去大半,添上柳砚说的义塾案例,又加了段“义塾老师需从本地乡绅中选拔,既熟悉民情,又能服众”,顿时觉得策论扎实了不少。
柳砚看着他改得认真,忽然笑道:“你这股子劲,怕是连周大人都没想到。前儿我在茶馆听人说,荣国府的宝二爷如今成了‘书呆子’,每日里不是翻书就是写策论,连园子里的姐妹都少见了。”
贾宝玉闻言,笔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等考完了,再去看林妹妹。”他想起前日托袭人送去的那包新茶,听袭人说黛玉转托紫鹃回了些新摘的莲子,说是“晨起在池边采的,能清心”,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前几日还提醒我,策论里别太苛责勋贵,说‘水至清则无鱼’,如今想来,确是这个理。”
柳砚见他提起黛玉时,眼里的光都柔和了些,便打趣道:“看来林姑娘不仅是你的知己,还是你的‘策论顾问’呢。”
贾宝玉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修改策论,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墨痕浸过纸背,像把那些藏在心底的牵挂,都悄悄融进了字里行间。窗外的日头升到了正中,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把那些熬夜留下的疲惫都镀上了层暖光——那是为了前程,为了守护,更为了能与心上人并肩而立的,最踏实的模样。
案头的书册越堆越高,批注越来越密,离府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但贾宝玉心里却越来越定,就像那些在纸上渐渐成形的策论,虽仍有瑕疵,却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透着股经世致用的底气。他知道,这场考试不仅是为了功名,更是为了能有足够的力量,护着他想护的人,守着他想守的家,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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