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自从米酒开始消失,每天清晨,空酒杯旁边总会多上一两朵新鲜的野花。那些花模样别致,颜色鲜亮得很,有淡紫色的小碎花,花瓣薄得像纸,沾着清晨的露珠;有嫩黄色的星星状小花,花心带着点浅橘色;还有些说不上名字的花,粉白相间,透着淡淡的清香。老人们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从来没在城中村附近见过这些花,周围的废墟里只有些野草,远处的绿化带种的也都是常见的绿植,这些野花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每次都摆得整整齐齐,就放在空碗旁边,像是特意送来的礼物。
留守的老村长今年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大伙儿都等着他拿主意。老村长心里也犯嘀咕,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没见过这样的事。说是土地公显灵吧,却只有米酒消失、野花出现,没别的征兆;说是什么精怪吧,这事儿又透着股莫名的温和,既没损坏土地祠,也没惊扰乡邻,倒像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在悄悄做事。思来想去,他想起早年听人说过,城外有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善于破解各类蹊跷古怪的事,不是寻常的江湖术士,倒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老村长托在外打工的孙子四处打听,辗转了好几天,才终于拿到了陈默的联系方式,打电话时,语气里满是恳切,恳请他务必来看看,弄清楚这土地祠的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赶到城中村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斜挂在远处高楼的缝隙里,给断壁残垣镀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光,尘土在光线里浮沉,空气里混着水泥灰和青草的气息。他顺着老村长给的地址往前走,脚下的路一会儿是平整的柏油路,一会儿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刚绕过一堆建筑垃圾,就看到了那座小小的土地祠。
它孤零零地立在拆迁区的边缘,旁边是半塌的围墙,墙根处长着几丛野草,远处的高楼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衬得这土地祠愈发矮小单薄。供桌上摆着一只粗瓷空碗,碗边放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花瓣舒展,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花瓣尖上沾着的露珠还没完全蒸发,透着新鲜的气息。
陈默穿着件简单的素色衬衫,背着个旧帆布包,身形清瘦,站在这片狼藉的废墟里,倒不显得突兀。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在土地祠不远处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石头上还留着阳光的余温,带着点粗糙的暖意。他抬起头,静静看着这座小小的祠庙,目光掠过青砖上的青苔、残缺的灰瓦,还有供桌上的空碗与野花,眼神平静而专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沉落,远处高楼的灯火次第亮起,冰冷的白光透过窗户洒出来,落在废墟上,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影。周围的虫鸣声渐渐清晰起来,蟋蟀在野草丛里叫着,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土地祠的屋顶,啄了啄瓦片上的灰尘,又扑棱着翅膀飞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拂过祠身的蛛网,也拂过陈默的发梢,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指尖轻轻搭在膝盖上,细细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流动。
空气中没有神只应有的威严庄重,没有那种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的压迫感;也没有妖邪之气的诡谲阴冷,没有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只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格外清晰的能量,像初春刚冒芽的小草,带着点怯生生的鲜活。这股能量里裹着淡淡的落寞,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的茫然,又混着一丝孩童般的贪玩与雀跃,轻轻萦绕在土地祠周围,顺着青砖的纹路缓缓流转,偶尔蹭过供桌上的空碗,像是在探头张望,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像一群无措又好奇的小家伙,守着这片小小的天地不愿离开。
陈默就这么坐着,从黄昏坐到深夜。月色爬上屋顶时,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挖掘机的轰鸣停了,远处的人声淡了,只剩虫鸣和风声交织在一起,温柔地裹着这片土地。那股微弱的能量在夜色里变得愈发明显,不再像傍晚时那般怯生生,反倒多了几分活跃,顺着地面轻轻蔓延,掠过野草的根须,又绕回土地祠旁,隐隐透着对供桌上那只空碗的期盼,纯粹而简单,没有半点恶意。
他缓缓睁开眼,月光洒在他脸上,眸子里映着淡淡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布料,心里已然清清楚楚,明白了这土地祠怪事背后的缘由。夜风吹过,檐角的蛛网晃了晃,供桌上的野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切都安静而平和,没有半分诡异。
天刚蒙蒙亮,老村长就带着张婆婆、李大爷几位老人赶了过来。他们提着早点,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远远看到陈默还坐在那块石头上,身姿挺拔,神色平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张婆婆把手里的豆浆油条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歉意:陈先生,让您守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吧?快吃点东西垫垫。
老村长也连忙上前,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期盼,握着陈默的手问道:陈先生,这一夜您可看出什么名堂了?那米酒总不见,还莫名冒出些野花,到底是咋回事啊?是不是真有啥说法?其他几位老人也围了上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陈默,等着他给出答案,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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