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房看着包装讲究的洋烟,又看看林承启朴实的打扮和“知恩图报”的诚恳模样,警惕心去了大半,叹了口气:
“唉……难得你家长辈有这份心,林老爷……是个大好人啊。可惜,天妒英才……”
他接过洋烟,摇了摇头,
“进去是不行了,宅子现在归了官府管着,钥匙不在我这儿。不过……”
他指了指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压低声音,
“那边后墙根儿,挨着那棵大榕树的地方,墙头塌了半截,豁了个口子,以前走水用的,没堵死。你要真想看看院子,从那儿踮脚能瞅见个大概。”
老门房熟练地将洋烟揣进怀里,压低了声音:
“后生仔,看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就多句嘴。这宅子邪性得很,官府封了后,隔三差五总有人来打听...可不是都像你这般客气。”
他浑浊的眼睛四下瞟了瞟,
“有穿长衫的,也有看着像练家子的。前些天半夜,我还听见后院有动静,像是野猫挠门,又像是...唉,人老了,耳朵背,兴许听岔了。”
他摆摆手,“你要看就快点看,可别惹什么麻烦。”
“哎哟!太谢谢您老了!您可帮了我大忙!回头一定告诉我家老爷子,福州的老街坊心肠都好!”
林承启连声道谢,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朝袁克文得意地挤了挤眼,两人快步走向那条死胡同。
胡同尽头果然有道一人多高的残破砖墙,紧挨着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榕树。
墙角塌了半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豁口,旁边还堆着些废弃的瓦砾。
林承启左右看看无人,搓了搓手,回头对袁克文嘿嘿一笑:
“二爷,您给把个风?”
说完,他手脚并用,三两下就踩着砖石瓦砾攀上了豁口,动作麻利得很。
他探头朝里张望,院内杂草已齐膝深,荒芜得惊人。
正厅门窗紧闭,窗纸破烂,结满蛛网。
林承启绕着屋子探查,当他转到西厢房窗下时,脚步猛地顿住!
窗台上,厚厚的积尘中,赫然有几个新鲜的指印!
林承启的心几乎要跳出腔子。
他屏住呼吸,试着推了推西厢房的木门。
门竟“吱呀”一声,应手而开,虚掩着!显然上次来人也曾进入。
他闪身进去。
屋内霉味刺鼻,呛得人喉头发紧。
家具覆着厚厚的尘埃,东倒西歪。
地上脚印杂乱,新旧叠加。
最显眼的是,正对门那张积满厚灰的八仙桌上,竟有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上面规整地摆着一碟早已干瘪发黑、辨不出原貌的水果,一个空酒壶,和三个小酒盅!
林承启强抑住翻腾的心绪,在屋内仔细搜寻。
在翻查一个倒地的书架时,他注意到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间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地探手进去,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册子。
就在他准备翻开册子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袁克文一声轻咳。
林承启急忙将册子塞入怀中。
回到巷口榕树下,袁克文正等得有些心焦,折扇在掌心轻轻敲着。
“看出什么了?”袁克文低声问。
林承启低声说:
“二爷,里头是没人住的样子,荒得很。但桌上有人摆过祭品,像是新弄的。而且……”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他示意了一下怀里刚藏好的油纸包。
袁克文眉头紧锁,正想着下一步。
那老门房慢悠悠晃过来,靠在墙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们听:
“这宅子……沾不得,晦气得很。”
“晦气?”
林承启故作不解,凑近一步,“林老爷是忠烈之士,怎么会……”
老门房左右看看,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悸:
“戊戌年秋天,林老爷的灵柩运回来,停都没停进家门!直接就抬去了东郊地藏寺!没过多久,就传回消息,说夫人……夫人也在京城殉节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那惨事就在眼前。
袁克文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地藏寺?”那是停放灵柩之所,阴森偏僻,却也可能是唯一留有线索、且与林旭关系密切之人可能接触过的地方!
这无疑是绝境中的一线微光!
林承启心头一震,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惋惜和好奇:
“地藏寺?外乡人?您老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
老门房摇摇头,不再多说,仿佛刚才那几句话已耗尽了心力,也冒了风险,转身蹒跚着走回门房。
两人匆匆赶回南后街那家老铺子,却只见丫鬟小翠一人急得团团转,不住地朝街口张望,身边哪还有袁静雪的影子。
小翠一见袁克文,如同见了救星,带着哭腔慌忙迎上来:
“二爷!您可回来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袁克文心头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慢慢说!李护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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