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同学。”
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冷笑着走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嘲讽道：“乡下来的土包子托关系走后门来也配跟我们一起上课？”
他比禾苗高了快两头，往那一站，压迫感极强。
然而少女毫不畏惧地仰头看他，略显疑惑地回答：“你是我的同学呀。”
“哈……”
对面如同被羞辱到了般脸色通红。
他撸起袖子喘着气，看上去想要打她，但最后他没有动手，他只是紧紧攥着手，讥笑道：“土包子，有点自知之明吧。”
在学校动手打人会被请家长。
禾苗显然知道他不敢真的打她，她依旧在微笑。
这笑容落在对方眼里分外碍眼。
冷静，这是学校！
他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瞪着她。
没意思，光叫不咬人。
什么嘛……小说里同学为班长遭受的不公愤怒地冲上去打人在学校里根本不存在嘛！
禾苗恹恹地垂下眼睑。
懒得理会他的愤怒，她越过他走到贺连云身边，“你好，我可以跟你做同桌吗？”
对上那人猝然投射过来的目光，贺连云稍稍扬起下颌，“当然可以。”
“呵——”
他没好气地哼了声，在经过禾苗时故意用力撞了她一下。
早有防备的少女闪开了，反倒是他差点摔倒。
“同学，正常人走路会注意脚下。”看完全程的曲逢意托着下巴，不冷不热地开口，“不过你就不用了，因为小脑发育不完全应该去看医生。”
教室里响起了细微的笑声。
被骂了的男生猛地转身，眼神不善，“关你屁事。”
不用曲逢意开口，禾苗便温温柔柔地骂道：“又没指名道姓，关你屁事，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己上赶着找骂的贝戋货。”
被cue的男生扬起拳头想要打她。
“动我一下试试？”禾苗不客气地叉腰，她扬起脸看他，“来来来，朝这打，打完保证你退学。”
“哦不对，你不仅会退学，退学之前还要赔钱、写检讨，被全校通告。”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但是禾苗是真的敢。
他千辛万苦考上这所高中，他不能因为这种事退学。
所以他退缩了，忍气吞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场闹剧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教室里装的有监控，但直到今天一天结束也没有人过来问午休时发生了什么。
班里除玩家外的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抵制她，尤其是女生，她们不接禾苗的话，不同意和她一个寝室，对她视而不见，连带着接近她的贺连云等人都一齐无视。
禾苗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安安分分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晚自习下课时她没有收拾东西，而是转头问贺连云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女人仔细地端详她一眼，笑眯眯地答应了，“好呀，芙依能跟我们一起吗？”
“可以哦。”
禾苗并不介意三个人一起。
几人肩并肩走在楼道，她主动牵住贺连云的手。
禾苗的个子比贺连云矮一点，贺连云说话时会低着头看她，注意她的表情，“为什么班里的人看上去不太喜欢你？这个能说吗？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少女耸肩，无所谓地开口：“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长话短说，我凭实力考上高中，但是挤下了这个班里的班长。”
“班里的人都相互认识？”
“唔，我是乡下来的，但他们不是，他们大部分人初中在一个学校，是年级名列前茅的。”
“禾苗，你上高中快乐吗？”
“快乐呀。”
楼道里静静的。
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回寝室休息了，有几个教室的灯都熄了，现在走廊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禾苗扭头看着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禾苗生了双好看的眼。她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是纯净幽深的黑。
每当她望过来时，贺连云总会沉迷在她的眼睛里，像喝了假酒般迷醉。不过贺连云从来不说，她不会告诉别人。
禾苗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用一种陌然又悲伤的眼神看着贺连云。某一刻，贺连云忽然有种心碎的感觉。
她没有哭。
但哭声震耳欲聋。
她幽幽道：“我应该恨你们的，我恨明珂、恨学校、恨这个烂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
“我只是想要幸福而已。”
为什么这么残忍？连自欺欺人的权利都不给她？
她说：“我们打一架吧，如果你赢了何苗苗，我就放你们走。”
“那可以晚一点打嘛。”贺连云表情不变，她语气平和，用商量的口吻问：“至少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可以吗？禾苗。”
“……”
少女没说话。
她自顾自的走了。
良久，贺连云看着她的背影突兀地笑。
芙依还牵着贺连云的手，她捏了下女人手上的肉，若有所思地抿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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