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还在空中飘着，那滴水落下的位置已经空了。
楚玄霄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不是地，是光。星光铺成的路在他鞋底泛起涟漪，像踩在湖面。他没停，继续向前，金瞳盯着前方那座盘龙状的巨大建筑轮廓。它浮在星海中央，安静得不像话。
迷你九头蛇突然窜到他腿边，九个脑袋齐刷刷咬住他衣服下摆，用力往前拽。
“你干嘛？”楚玄霄低头看了它一眼。
迷你九头蛇不松口，尾巴绷直，爪子在地上划出几道印子，硬是把他往祭坛方向拖。阿斑也动了，瘸着腿快步跟上，右眼金光一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楚玄霄没再问，顺着它的力道走了几步，前方空间开始扭曲。一道石阶从虚空中延伸出来，一级一级通向高处。台阶两侧漂浮着龙骨，一根根悬在半空，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他们走上台阶。
越往上，空气越沉。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心跳上，咚、咚、咚。阿斑喘了口气，前爪微微发抖。迷你九头蛇的九个头全都竖了起来，嘴里发出低鸣，像是在念某种古老的音节。
祭坛就在眼前。
中央插着一把剑，剑身布满裂痕，像是随时会碎。剑柄是龙角做的，缠着褪色的红绳。整把剑歪斜地插在石台上，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一切。
楚玄霄伸手摸了下那层屏障。
指尖刚碰上去，茶香就冒了出来。一缕淡淡的热气从他袖口飘出，落在屏障表面，像水滴进油锅，滋啦一声，裂开一道缝。
“行了。”他说。
抬手握住剑柄，直接拔。
咔。
剑没动。
他又加了点力，还是不动。
“合着还得刷卡？”他嘀咕一句。
话音刚落，体内忽然一震。一股热流从心脏冲向手臂，顺着经脉直奔掌心。那把剑上的裂痕开始发光，一道接一道亮起，像是被唤醒的电路。
系统提示在脑子里炸开：
【返还龙帝之剑】
【返还洪荒世界地图】
两行字闪完就消失。
剑动了。
一声龙吟响起，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他骨头里钻出来的。整个墓地嗡嗡作响，所有漂浮的龙骨同时震动，发出共鸣。
楚玄霄松开手，后退半步。
剑自己升了起来，悬浮在祭坛上方，裂痕中溢出金色光芒。那些光像丝线一样散开，连接到周围的龙骨上。
阿斑猛地抬头，右眼金瞳爆闪。它不由自主走向祭坛底座，前爪按在地上。一声低吼从喉咙里滚出来，不是攻击，也不是示威，像是一种回应。
刹那间，所有龙骨全亮了。
白的、青的、紫的、金的，颜色不同，亮度一致。它们一起发光，汇聚成一道粗大的光束，直冲星穹。光束尽头，投影出一片海域——东海之滨，浪拍礁石，雾气弥漫。
坐标清晰可见。
迷你九头蛇松开他的衣服，九个头齐刷刷转向那道光束，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读上面的信息。阿斑站在原地没动，但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尾巴僵直，耳朵抖了一下。
楚玄霄站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
刚才那一波血脉波动还没散。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醒了。不是记忆，不是力量，是一种归属感。就像流浪了几百年的人，终于踩到了自家门口的地砖。
他闭了下眼。
没有抗拒，也没有深挖，就让它流一遍。等再睁开时，眼神更沉了。
祭坛上的剑缓缓落下，重新插回原位。光束没散，依旧指着东海。那些龙骨也没熄，持续发光，像是进入了常驻状态。
“原来‘皇血’指的是这个。”他低声说。
不是身份，不是头衔，是血脉本身。只有带着龙族帝王血统的人，才能触发这把剑的回应。而他的血，刚好够格。
迷你九头蛇游到他脚边，蹭了蹭他的小腿。动作很轻，带着点讨好。阿斑也走回来，停在他左侧，抬头看他，眼神平静。
“走？”他问。
两个兽都没动。
他知道它们的意思——还没完。
果然，下一秒，祭坛底部传来震动。一块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枚玉简，灰扑扑的，看不出材质。
楚玄霄弯腰拿起来。
刚碰到，玉简就裂了条缝，一道信息直接冲进识海。不是文字，不是画面，是一段节奏——心跳的节奏。和他现在的心跳完全同步。
系统没提示新奖励。
但他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信物。总之不是现在能用的。
他把玉简塞进怀里，转身看向光束指向的方向。
东海之滨。下一站。
风从那边吹来，带着咸味和潮气。虽然这里根本没有空气流动，但他就是闻到了。也许是他体内的血在提醒他。
阿斑走到他右边，和迷你九头蛇一左一右守着。三个人站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墓地还在发光。
龙骨不灭，光束不散，仪式没结束。
楚玄霄抬起手，看着掌心。刚才握剑的地方有一圈红印，像是被烫过。现在那印记正在慢慢变淡，但没完全消失。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触碰，就再也擦不掉了。
比如身份。
比如命运。
他往前迈了一步。
地面的星光跟着亮起，像是为他铺路。远处的盘龙大殿轮廓微微晃动，似乎在回应他的靠近。但他没再走。
不是不敢，是不能。
这地方还有规矩，不能强闯。刚才拔剑已经是极限操作，再多一步，可能会触发反噬。
他收回脚。
站在原地，等。
等光束稳定，等血脉平息，等双兽完成它们自己的仪式。
十分钟过去。
阿斑右眼的金光终于退去，但它没闭眼，而是盯着祭坛底座，像是记下了什么。迷你九头蛇绕着祭坛转完最后一圈，回到他脚边，九个头全部低垂，像完成了某种朝拜。
“可以了。”他说。
抬脚准备离开祭坛范围。
就在这时，怀里的玉简突然发热。
他停下动作。
玉简隔着衣服烫着胸口，一下比一下急。不是警告，也不是攻击，像在催促。
他低头摸了摸。
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龙吟。
不是从外面来的。
是从他骨头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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