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特区？”
刘协从卧榻上懒洋洋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清梦的迷茫。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听着还挺洋气。
小德子把那份粗糙的麻布拜帖举得高高的。
“回陛下，正是。那使者说，他是奉了‘南阳之主’凤三娘的命令，特来觐见陛下，为南阳数十万军民，求一个名分！”
小德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更是嘀咕开了。
南阳！
那可是个马蜂窝啊！
当初王家被灭门，朝野震动，所有人都以为那群流民会成为心腹大患。
可谁能想到，陛下偏偏对此不闻不问，仿佛忘了这回事。
结果，那地方非但没乱，反而听说被那个叫凤三娘的女人治理得井井有条，开荒种地，人口比一个普通的州府都多了！
现在，他们居然还敢派人来京城！
这是要干什么？示威吗？还是想招安？
刘协总算来了点兴趣。
求名分？
有点意思。
“宣。”
刘协懒懒地吐出一个字。
————
次日，金銮殿。
这是刘协“悲伤”了数日之后，第一次重新坐上龙椅。
百官们看着龙椅上那个依旧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年轻帝王，心中无不感叹。
陛下，为了天下苍生，真是操碎了心啊！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被带上了大殿。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
汉子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如钟。
“草民，南阳牛大力，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同样材质的麻布卷宗，高高举过头顶。
“草民奉我家三娘之命，代南阳二十七万六千一百二十一名百姓，恳请陛下天恩！”
“我等不想再做无根的浮萍，不想再做人人喊打的流寇！”
牛大力的声音带着哽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等只想入了大晏的户籍，成为陛下的子民！我等愿为陛下开荒垦田，愿为大晏镇守南疆！求陛下，给我们一个名分！”
他说完，所有官员都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流寇求户口？
这事儿，新鲜。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正是御史大夫赵正。
“一派胡言！”
赵正义愤填膺，指着牛大力厉声喝道。
“尔等蚁贼，聚众作乱，屠戮朝廷命官家眷，已是滔天大罪！如今竟还敢派人来朝堂之上，妖言惑众！”
他转向龙椅，躬身一拜，声色俱厉。
“陛下！此乃心腹大患！凤三娘此女，无法无天，聚啸山林，如今已成气候！若不趁早发兵剿灭，他日必成国之大祸！臣，恳请陛下立刻调集大军，踏平南阳，以正国法！”
赵正的话，说出了大部分保守派官员的心声。
立刻，便有数名官员站出来附议。
“赵大人所言极是！此等乱民，绝不可姑息！”
“没错，今日他们敢求名分，明日就敢问鼎中原！当杀！”
一时间，大殿内杀气腾腾。
牛大力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脸都白了。
就在这时，裴文若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出列。
“赵大人此言，老臣不敢苟同。”
他先是对着赵正微微颔首，随即面向刘协，不卑不亢地说道。
“陛下，南阳之事，事出有因。当初王家在南阳倒行逆施，鱼肉百姓，人神共愤。凤三娘等人虽是流民，却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此乃有功于社稷。”
“其二，他们占据南阳之后，并未四处劫掠，反而开垦荒地，收拢流民，使得数十万人得以安居。此举，更是为朝廷分忧，为陛下积福。”
“如今，他们心向朝廷，主动前来归附，正是我朝廷展示仁德与胸襟的绝佳时机。若以雷霆手段剿之，不仅师出无名，更会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将这数十万本可成为良民之人，彻底逼成反贼！”
裴文若的声音铿锵有力。
“故而，老臣以为，当予以招安，将其纳入朝廷体系，方为上策！”
“裴相糊涂啊！”赵正急得直跺脚，“养虎为患，必受其乱啊！”
“赵大人此言差矣，此乃化干戈为玉帛，王道之举！”
两派人马立刻在朝堂上吵作一团，唾沫星子横飞。
刘协歪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争吵，只觉得昏昏欲睡。
剿灭？
那多费钱啊，打仗赢了国运还要涨，不行。
招安？
招安了他们就成了乖宝宝，老老实实给朝廷种地交税，国运还得涨，更不行。
他本来只想让他们继续当流寇，在外面制造点混乱，消耗一下国力。
可现在……
刘协看着底下那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牛大力，又看了看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派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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