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们没有遇到雪狼……”
轩辕思衡望着茫茫雪原,眉头拧成了疙瘩,“可为什么找不到他们……哪怕是一点脚印,一绺衣料也好啊……”他越想越焦灼不安,脚步不由得加快,却被脚下的冰棱绊了个趔趄,幸好谢墨寒及时扶住了他。
“五殿下,当心些。”
谢墨寒的声音也透着疲惫,他的左臂被狼牙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经过紫修的处理,血色不再汩汩涌出,但稍一用力,绷带下就会传来钻心的疼。他扶着轩辕思衡站稳,目光扫过四周,“这雪下得太匀了,昨夜的风又大,就算有痕迹,恐怕也早被盖住了。”
紫修背着隐昔绵软的身躯,隐昔的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血正顺着衣料纹理蜿蜒而下,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红线。
寒风裹挟着冰碴扑在他脸上,却吹不散他眉间的凝重。紫修忽然顿住脚步,侧耳听着风里的动静,忽然开口道:“既然找不到线索,也许……他们尚存生机。”
“是啊!昨夜雪狼群狼狈离去,定是不会再寻机围攻他人!”
缗紫若猛地转身,眼底映着众人苍白的面容与隐昔渗血的绷带。她走到紫修身旁扶起隐昔掉落的胳膊,神情笃定地道:“目下最紧要之事,是尽快找到村落。隐昔伤势亟待休养,我等干粮亦仅能维持半日,必须即刻补充物资、休整体力。”
众人闻言,坚定地继续前行。
一行人中,紫修背负着隐昔走在最前,仿佛背上的重量不过是片雪花。轩辕思衡和谢墨寒相互搀扶着紧随其后,两人的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另外四名幸存的亲卫也互相搭着胳膊,他们的皮袄被血渍和泥污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像一串移动的墨点。
“熙鸿!轩辕熙鸿!你在哪里?……”
轩辕思衡的呼喊声从未停歇,只是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他的靴子早已被雪水浸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碴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爬,冻得他膝盖发麻。
可回应他的,只有风雪掠过冰崖的呜咽。连他们的呼喊声,也很快消失在静寂的茫茫雪海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片茫茫的冰封雪地,没有任何的路,也没有任何的足迹。
目之所及,除了白茫茫,依然是白茫茫。
除却纯净冷冽,别无他物,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荒原上凝结静止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这片雪原是否有边界。
而唯一的信念,——就是一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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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墨寒的匕首刚割断最后一条染血的绷带,准备重新上药包扎时,仿佛从雪原尽头,突然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
那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甜美。
“谁?”
谢墨寒猛地抬头,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的玄色窄袖下,图腾纹路隐隐发亮。
众人也瞬间戒备起来,轩辕思衡有意挡在缗紫若身前,虽然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但男人的本能让他无法后退。紫修则不动声色地将隐昔往身后藏了藏,冰晶龙骨剑的剑柄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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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茫茫,两个身着熊皮袄的小童突兀地出现。
他们踏着齐腰深雪而来,脚下却不见丝毫痕迹,仿佛是漂浮在雪面上。本该在风雪中叮咚作响的鹿皮靴青铜铃铛,此刻却像被施了沉默咒,唯有他们掠过雪面时带起的细雪,在身后划出两道若隐若现的银线。
近看才发现,他们被风雪侵蚀的面颊红得像熟透的山莓,皲裂的皮肤下透着倔强的生机,稚气未脱的眉眼却盛满超越年龄的沉稳。那双澄澈如寒潭的眼睛,倒映着雪原苍茫,偶尔闪过的精光,像是藏着足以刺破迷雾的勇气,当真如同穿梭在冰原间的古老精灵,所到之处,寒意与黑暗都要为之退避三分。
“你是轩辕家的?”
其中一个男童停下脚步,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沾着几片雪花。他高举着手中的木棍,木棍顶端镶嵌着一块不知名的兽骨,泛着暗黄的光泽。他直指轩辕思衡,眼中闪烁着与这年纪不符的冷芒,像是在审视什么。
轩辕思衡心中一凛,上前一步,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顿了顿神色,问道:“你们是?”
他警惕的目光在两个小童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看出些端倪。
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突然出现两个孩童已是怪事,他们竟还知晓轩辕姓氏,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我先问你哒,你是轩辕家的吗?”
男童突然跺了跺脚,熊皮袄上的雪沫簌簌落下。他的语气变得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像是在执行什么重要的使命,容不得半点质疑。
“是或不是!快说!”
旁边的女童也跟着跺脚,她的声音比男童更细,却带着同样的清冷。她的头发梳成两个歪歪扭扭的小髻,髻上插着两根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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