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寒风吹彻山林,卷起千堆雪,也为苍翠的青苍之域染上了一层剔透的银装。对于习惯了磐石城规律生活的夜魇小队成员而言,山中岁月的流逝更加模糊,却也更加深刻。直到某一天,侯建望着洞外纷飞的大雪,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才恍然惊觉——年关已至。
“队长,快过年了。”侯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打破了修炼洞窟中的宁静。
众人闻言,纷纷从修炼或擦拭武器的状态中抬起头,脸上都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春节,对于人族而言,是刻在骨子里的团圆印记。往年在磐石城,无论条件多么艰苦,军团也会组织简单的聚餐,发放些许额外的物资,空气中总会弥漫着一种难得的松懈与期盼。
而今年,他们身处神秘的山林,远离人族喧嚣,身份更是变成了“叛族者”。这个年,该如何过?
青果看着队员们脸上那抹淡淡的乡愁和迷茫,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被冰雪覆盖却依旧蕴藏着磅礴生机的世界,他深吸一口口清冽的空气,转身笑道:“是啊,要过年了。这是我们在青苍之域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我们夜魇小队的新生之年,当然要过!还要过得热闹!”
他的话瞬间驱散了那丝惆怅。石刚第一个跳起来:“对!过年!咱们好好整一顿年夜饭!可惜没酒…”
“山里灵果多,可以酿些果汁!”小璐眼睛一亮,提议道。
“我去打点新鲜的猎物!要最肥的!”林风摩拳擦掌,伤势痊愈后他早就手痒了。
侯建笑着摸了摸下巴:“贴点‘福’字?虽然没红纸,用带颜色的树叶汁和木炭大概能画…”
看着瞬间活跃起来的队友,青果心中温暖。他点点头:“好!那就行动起来!把我们这个家,布置得更有年味!”
说干就干。小队成员暂时放下了修炼,兴致勃勃地投入到迎接新年的准备中。
林风和石刚成了狩猎主力,两人深入子体领域外围(有幽影暗中看护),很快就带回了一头肉质鲜美的灵角羊和几只肥硕的雪雉。小璐带着侯建,在山涧旁和林地里仔细搜寻,找到了许多甘甜多汁的越冬浆果和一种带有清香的甜根,可以用来制作饮料。甚至还在灵明的指引下,发现了几株类似谷物的灵植,虽然产量少,但磨出的粉带着天然的甜香。
青果则负责“写”福字。他找来光滑的木板,用烧黑的木炭做笔,蘸着一种赤红色灵植的汁液,歪歪扭扭却极其认真地写下了几个大大的“福”字和“春”字,虽然笔画稚嫩,却充满了诚挚的祝愿。他还用柔韧的藤蔓和松枝,编成了简单的装饰,挂在了树屋和木屋的门楣上。
最让他们惊喜的是子体榕树的反应。它似乎感知到了这群“小家伙”们欢乐期盼的情绪,竟也主动配合起来。几条气根轻轻摇曳,在一些枝头凝结出了几颗散发着柔和暖光的、如同小灯笼般的莹白果子,将他们的驻地映照得温馨而梦幻。还有一些气根卷来了许多干燥柔软的苔藓,铺在屋内地面上,更加保暖舒适。
幽影虽然依旧神出鬼没,但偶尔经过时,会丢下一两只它捕猎时顺带抓到的、肉质极佳的猎物。灵明更是兴奋得上蹿下跳,把自己囤积过冬的、最甜美的坚果都贡献了出来。
年三十的傍晚,驻地飘起了诱人的食物香气。巨大的篝火上,烤全羊滋滋冒油,金色的油滴落入火中,噼啪作响。旁边用石头垒起的灶台上,炖着浓香的雪雉菌菇汤,小璐正小心地看着火候。侯建用新生的手臂灵活地翻转着烤串,上面串着各种灵蔬和肉块。石刚则负责捣碎那些浆果和甜根,过滤出鲜红的果汁。
青果将写好的“福”字郑重地贴在每扇门上。
当夜幕彻底降临,子体凝结的“灯笼果”散发出更加温暖的光芒,与篝火交相辉映时,他们的年夜饭开始了。
众人围坐在铺着厚厚苔藓的地上,中间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外焦里嫩的烤全羊、香气四溢的炖汤、金黄的烤串、清甜的果汁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却美味可口的山野珍馐。
“来!为我们夜魇小队!为我们第一个山野新年!干杯!”青果举起盛满鲜红果汁的木碗,大声道。
“干杯!”众人轰然响应,碗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有精致的菜肴,没有醇香的美酒,没有喧嚣的鞭炮,但这份粗犷而真挚的热闹,这份彼此相依的温暖,却比以往任何一个新年都更让他们感到满足和踏实。
石刚撕下一条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唔…好吃!比城里那些合成肉罐头强一万倍!”
小璐细心地把最好的肉分给每个人,特别是还在长身体的青果和需要补给的林风。
侯建喝着果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手臂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随即失笑,端起碗又狠狠灌了一口。
林风话依旧不多,但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默默地吃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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