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心墙”计划因资源瓶颈而进展缓慢时,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源β”,终于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展现了它的存在。
没有攻击,没有接触,甚至没有清晰的信号。
而是“礼物”。
一天清晨,负责在堡垒东部新开垦的“规则适应性试验田”(尝试种植某些变异程度较低的旧时代作物种子)值守的队员,在田边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半人高的、由某种光滑的、略带弹性的灰白色有机质材料构成的“茧”状物。它静静躺在田埂上,表面布满细密的、如同叶脉般的暗金色纹路,纹路中隐隐有极其微弱的生命能量流动。“茧”的周围,新生不久的、带着淡金色光泽的试验作物幼苗,长势似乎比其它区域更加茁壮一些。
队员立刻上报。周教授、老曲等人火速赶到现场。
“没有规则污染迹象,没有敌意波动,甚至……散发着一丝促进生命成长的温和规则场。”韩秋用仪器检测后,难以置信。
“打开它,小心。”林风示意。
队员们用特制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沿着“茧”表面一道细微的缝隙将其切开。内部没有生物,也没有机械结构。只有一团缓慢脉动着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凝胶状物质。凝胶中心,包裹着几十颗饱满的、从未见过的淡金色种子,以及几块棱角分明、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深绿色晶体。
“种子……和能量晶体?”周教授蹲下身,仔细观察。那淡金色种子蕴含的规则信息与旧时代作物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静而坚韧的生命力。而那深绿色晶体,则散发出纯净且易于吸收的规则能量波动,其能量结构稳定而高效,远超他们目前从环境中收集和转化的任何形式。
更奇异的是,在“茧”的内壁,他们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自然生长形成的凹痕,这些凹痕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简略的“示意图”——一个简单的圆圈(可能代表铁炉堡?),旁边有几个指向不同方向的箭头,其中一个箭头指向西南方(大致是“源γ”扩张方向),旁边有一个类似水滴被火焰灼烧的简化符号;另一个箭头指向西北方(“源α”前哨站方向),旁边是一个规整的几何体被扭曲的符号。
“它在……给我们提示?告诉我们‘源γ’怕某种‘火’或‘净化’?‘源α’的结构可以被‘扭曲’?”杨锐解读着这原始的“图示”,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这些种子和晶体……是报酬?还是资助?”陈海拿起一颗淡金色种子,它能被动地吸收周围环境中微弱的规则微光,“它们在主动帮助我们?”
“源β”的意图迷雾重重。是善意?是某种交换的开始?还是更复杂计划的一部分?无人知晓。但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无疑为陷入资源困境的铁炉堡,尤其是“心墙”计划,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深绿色晶体被立刻送往实验室分析。初步结果显示,其能量转化效率极高,且与铁炉堡目前掌握的灵能技术兼容性极好,一块巴掌大的晶体,就能为一个小型“心墙”节点提供长达数月的运行能量!而那些淡金色种子,在初步培育试验中,展现出惊人的环境适应性和生长速度,其果实虽不能直接作为传统食物,但能分泌出一种富含规则营养的汁液,经过初步处理,可以作为一种高效的“规则营养补充剂”,极大地缓解了“降频之炉”实验志愿者和相关人员的能量补给压力。
“‘源β’……在投资我们?”周教授在会议上,用了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词,“它看到了我们与‘源α’、‘源γ’对抗的‘价值’,所以提前下注,提供一些‘启动资金’?”
“或者,它只是在进行一场更宏大的‘生态实验’。”老曲凝视着那颗深绿色晶体,“我们,铁炉堡,或许是它选中的,用来平衡或对抗另外两个‘协议’的……‘关键物种’?”
无论“源β”的目的为何,这份“礼物”确实改变了铁炉堡的力量天平。利用新的能量晶体和“规则营养补充剂”,“心墙”核心阵列的建造速度大大加快,第一批覆盖主要区域的节点网络得以提前激活测试。
当第一个覆盖小半个居住区的“心墙”网络在夜间低调启动时,没有华丽的特效。但许多居民在睡梦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与宁静,仿佛回到了童年被温柔包裹的夜晚。长期萦绕在堡垒边缘的、来自远方威胁的淡淡压抑感,似乎被一层无形的、温暖的屏障隔开了少许。
“心墙”初成,虽未高耸,其共振已起。
铁炉堡在多方势力的夹缝中,依靠着自身的信念、突如其来的“馈赠”,以及一份源自远古的冰冷“观测”,终于筑起了第一道属于人类的、微弱却坚韧的“规则-灵性”防线。
然而,墙外的阴影并未退却。“源α”的扫描依旧,“源γ”的侵蚀仍在蔓延,“源β”的意图依旧成谜。筑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是如何在这堵由信念与未知技术共同铸就的“心墙”之后,存活下去,并找到那条通往真正未来的、布满荆棘的蹊径。
灰烬纪元,人类的第一道自主规则防线,在无声中矗立。共振已起,回响悠长,等待着未知命运的碰撞与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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