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王奕冲到门边，掌心全是粘腻的冷汗，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时，指尖都在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竭力想弯起嘴角，挤出一个自然的“欢迎”表情，肌肉却僵硬得像冻住，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咔哒。”
门锁弹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周以恒单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鲜红饱满的草莓和深紫的车厘子水灵灵地探出头。
他穿着干净的休闲外套，脸上带着初次登门的礼貌和一丝被晾在门外的不解……
“王奕……怎么半天不开门？”
“快请进哥！”
王奕侧身让开，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紧绷……
“诗雨她……在卫生间，马上就出来！” 她赶紧解释，目光忍不住飘向卫生间的方向……
周以恒点点头，迈步进来，目光带着第一次来的好奇……
他的视线掠过略显凌乱的沙发，掠过餐桌上未来得及收拾的两个空碗和醋碟，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食物的味道，最终落回王奕脸上……
“打扰了王奕……”
周以恒语气缓和，带着点歉意，将水果袋放在玄关柜上……
“我妈惦记你们昨天刷题太辛苦，非让我送点水果过来。”
“啊，谢谢哥！谢谢阿姨！太麻烦你了！”
王奕连忙道谢，心里那根弦稍微松了一丁点，但眼睛依旧紧盯着卫生间的门……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周诗雨走了出来，头发重新梳理了，衣服也换成新的……
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惊人，嘴唇毫无血色，走路的姿势虽然极力掩饰，仍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小心翼翼，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但那笑容虚弱无力，眼底的紧张和深深的疲惫如同实质。
“哥，你怎么来了？”
周诗雨的声音努力维持轻快，却透着一股中气不足的虚弱感，像被抽走了力气。
周以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妹妹身上。
那刺眼的苍白，失去血色的唇，眉宇间强撑也掩不住的浓重疲惫，以及那明显不自然的步态……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
他温和的笑容瞬间冻结，眼底的探寻好奇被纯粹的、深切的担忧取代，甚至涌上了一丝惊惧……
他记得太清楚了——妹妹疾病缠身、频繁跑医院、手上每天十几针、虚弱苍白的那些日子！
“诗雨？！”
周以恒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紧张和恐慌……
他完全顾不上王奕，一个箭步上前，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扫视周诗雨……
“你的脸！怎么白成这样？！”
他的视线在她僵硬的姿态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上死死锁住……
“告诉哥，哪里不舒服？……
周诗雨的心猛地沉入冰窟……哥哥眼底那份骤然爆发的恐惧，正是她最害怕看到的……
“哥！我没事……”
“骗人……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昨天刷题熬太晚，没睡好，我现在就休息……”
她语速飞快，眼神慌乱地投向王奕，充满了求救的信号……
王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挡在周诗雨身前一点点……
“诗雨她就是太拼了，早上起来就蔫蔫的，我刚还让她去补觉呢。”
她指了指沙发，试图引开注意……
然而，周以恒的担忧已如燎原之火。
妹妹苍白如纸的脸、抗拒的姿态、虚弱的声音，在王奕的解释下显得更加可疑……
旧日妹妹病弱痛苦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让他心急如焚……
“刷题能累成这样？！”
周以恒的声音带着焦灼和一丝压抑的怒意，是对妹妹不爱惜身体的愤怒，也是对自己可能疏忽的懊恼……
“诗雨，你别骗我！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家！让妈看看！或者现在就去医院！这脸色绝对有问题！”
他态度强硬，伸手就要去抓周诗雨的胳膊，不容分说地要带她走……
“哥！”
周诗雨彻底慌了，死死抓住王奕的手臂，像抓住唯一的浮木，身体因抗拒和紧张而剧烈发抖……
“我不去！我真的只是累了……” 捏了捏王奕的手……
王奕心领神会，立刻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
“哥，你信我！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让她好好休息！要是她下午脸色还不好，我立刻送她去医院……”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回握住周诗雨冰凉颤抖的手……
周以恒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妹妹的倔强他太清楚，强行带走只会让她情绪崩溃。
王奕……看起来还算可靠……也许，真的只是过度疲劳？
他死死盯着周诗雨的脸，试图找出病发的确凿证据，但除了那刺眼的苍白和疲惫，似乎……又不太像记忆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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