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周长明的生活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在生存与希望的双重驱动下,高速旋转,再无片刻喘息。
每日清晨,天际尚未泛起鱼肚白,他便已在冰冷的石床上盘膝坐起,借着黎明前最深邃的寂静,全力运转《青木诀》。一个时辰的打坐,与其说是为了那微乎其微的灵力增长,不如说是一种仪式,一种在投入日间奔忙前,对自身道心的短暂安抚与凝聚。当第一缕熹微晨光透过石屋狭窄的缝隙,他便如同上了发条的傀儡,准时起身,草草咽下硬如石块的粗粮饼,汇入外坊市那已然开始涌动的人流。
他的目标明确而单一——坊市中央那面巨大的公告牌。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快速过滤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只留下那些与“小云雨术”、“青木催生诀”、“蕴灵术”相关的字眼。他不再计较报酬是否足够丰厚,只要时间允许,只要灵力能够支撑,他便毫不犹豫地揭下委托。浇灌那些因缺水而蔫头耷脑的黄芽草,催生那些生长缓慢的凝血花,或是小心翼翼地为某些娇嫩的初生灵植施展蕴灵术,保持其一线生机。
这些工作重复、枯燥,报酬依旧低廉得令人心酸。两块下品灵石浇灌两亩灵田,三块灵石照料一片半亩的药圃,偶尔遇到大方些的雇主,或许能多给几块灵砂。但他做得无比认真,甚至可以说虔诚。每一次抬起手,掐动法诀,引导体内那微弱的灵力化作甘霖或生机,他都在竭力感知着灵力输出的每一分变化,控制着雨滴的大小、覆盖的范围,感受着草木在灵气滋养下那微弱的反馈。这不再仅仅是换取灵石的劳作,更成了他锤炼灵力掌控、熟悉自身力量的最佳途径。他能隐约感觉到,在这日复一日的极限消耗与缓慢恢复中,那原本在经脉中运行起来总带着些许涩滞感的灵力,似乎变得温顺、流畅了那么一丝。
而当夜幕降临,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躯回到那间狭小、清冷的石屋时,他真正的、关乎未来希望的“苦修”才正式拉开序幕。
屋内,那盏耗油极省的普通油灯被点燃,豆大的火苗顽强地跳动着,驱散一小片黑暗,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粗糙的石壁上。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从石床下最隐蔽的凹槽里,取出那本用灰色粗布包裹的《制符心得》,一叠质地低劣、表面能摸到明显纤维疙瘩的空白符纸,以及一小罐色泽黯淡、灵气几乎微不可察的劣质灵墨。这些东西,耗费了父亲周林峰近十块下品灵石,几乎是这个家庭此刻能拿出的、对未来的全部赌注。
净手,凝神,在狭小的木桌上铺开一张符纸。昏黄的灯光下,他再次将目光投注在心得第一页那看似简洁,实则笔走龙蛇、内蕴玄妙的“清洁符”符文之上。这符文的每一道转折,每一个节点,以及旁边那密密麻麻、记录了前人失败经验与成功要点的心得注解,都早已被他反复咀嚼,烙印在脑海深处。
他提起那支同样是廉价的、笔毛甚至有些参差不齐的符笔,屏住呼吸,蘸取少许粘稠的灵墨。笔尖即将触及符纸的瞬间,他必须立刻调动起体内一缕精纯的《青木诀》灵力,将其均匀、稳定、持续不断地透过脆弱的笔尖,精准地灌注到那蜿蜒的符文轨迹之中。
这过程,远比他想象中要艰难百倍。
第一次尝试,笔尖刚落下,因初次尝试的紧张,灵力输出瞬间失控,稍猛了一丝,“噗”——一声轻微的爆鸣,符纸中心骤然焦黑,随即燃起一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化作一小撮灰烬。失败。
第二次,他吸取教训,极力控制灵力如丝如缕,小心翼翼地在符纸上勾勒。然而,就在符文即将完成收尾的刹那,心神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产生了一丝不可避免的疲惫和涣散,笔尖下的灵力线条随之微微一颤,中断了那么一瞬。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瞬,整个符文结构瞬间崩塌,灵墨失控地晕染开来,又一张符纸宣告报废。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失败,失败,依旧是毫无悬念的失败。
石屋内,焦糊味、灵墨的怪异气味以及他自身因疲惫而渗出的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沮丧的气息。桌角,废弃的符纸灰烬和皱成一团的废符越堆越高,像一座小小的坟茔,埋葬着灵石,也拷问着他的信心。每一张符纸的损毁,都让他心头一阵紧缩,那烧掉、废弃的,是父母在炼器炉前挥洒的汗水,是母亲在灯下分拣草药的辛劳,是全家省吃俭用才挤出的希望。
他的额头、鼻尖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湿。绘制这最低阶的清洁符,单次消耗的灵力其实远不如施展一次小云雨术,但那持续不断、需要极致精细控制的心神消耗,却如同钝刀子割肉,更让人感到身心俱疲。他必须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的意识压缩、凝聚在那小小的笔尖之上,去感受灵力在符文轨迹中那微妙如弦的平衡,任何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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