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表面原本如同生命脉搏般闪烁、流转的灵络光带,此刻大面积地变得暗澹、僵直。
许多区域的光带甚至变成了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或死灰色,如同坏死的血管,不仅不再输送生命的能量,反而在不断散发出那种令人心智僵化的秩序波动。
星球的大气层也出现了异常。原本流动不息、孕育风暴与生机的云层,在某些区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几何状的排列,如同用尺规画出来的一般。
海洋的颜色也变得更深、更冷,某些海域甚至出现了巨大而规整的漩涡,仿佛有无形的巨手在下方搅动。
一种无声的悲鸣,从星球的灵络核心处发出,穿透虚空,传入坚岩的感知。
那是星球意识本身在痛苦地呻吟,是亿万生命在法则层面被扭曲、被扼住喉咙的集体窒息感。
“侵蚀……已经深入星球本源了……”坚岩的意念沉重。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秩序之影的手段,并非简单的破坏,而是更恶毒的“转化”,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变成它们冰冷秩序网络中的一个节点。
他没有丝毫犹豫,巨大的土黄色光形如同陨星般冲破大气层,径直朝着灵络污染最严重、也是灵思族文明核心所在的区域坠去。
他必须尽快找到大导贤艾尔丹,了解具体情况,并执行源初之心的计划——引导灵思族自救。
坚岩选择降落在“共鸣尖塔”顶部的平台上。
这里本是灵思族与星球灵络共鸣最强烈的地方,如今却充斥着混乱与压抑的能量乱流。
平台的水晶地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中央的巨型共鸣水晶不再散发柔和光辉,而是间歇性地迸发出刺眼的、不稳定的能量电弧,发出噼啪的异响。
数十位导贤围坐在平台周围,个个脸色苍白,额间晶石光芒晦暗,正全力维持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净化力场,阻挡着从尖塔内部不断涌出的、带着冰冷秩序的暗红色能量潮汐。
为首的老者,正是大导贤艾尔丹,他嘴角溢出一丝蓝色的能量血液,显然已到了极限。
当坚岩那山岳般厚重、散发着土黄与金色交织光芒的巨大光形轰然降临平台时,所有导贤都惊愕地抬起头,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望之光。
“是……是光之守护神!世界之心的使者!”一位年轻导贤激动地喊道。
艾尔丹挣扎着站起身,看着坚岩那充满压迫感却又带着温暖生机的光形,苍老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绝处逢生的喜悦,也有未能守护好家园的愧疚。
“尊贵的守护者……您终于来了……我们……辜负了世界之心的庇护……”
坚岩的光芒温和地笼罩住平台,暂时稳定了岌岌可危的净化力场。
他那沉稳如山、直接作用于心灵的意念响起,抚平着导贤们的惊慌:“艾尔丹导贤,灵思族的守护者们,你们没有辜负任何人。敌人来自远古,超越你们当前的认知。我奉源初之心之命前来,但最终的胜利,需要你们自己的力量。”
他看向脚下不断震动的尖塔,感受着那从星球灵络核心涌出的冰冷侵蚀。
“告诉我具体情况,侵蚀的源头在哪里?灵络网络的受损程度如何?”
艾尔丹迅速镇定下来,指向尖塔下方:“侵蚀的源头并非一处!它像是从灵络网络的多个主要节点同时爆发的!我们最初试图切断被污染的节点,但那股力量……它活了过来,反而沿着我们的灵络连接反向侵蚀!现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灵络主干被污染,并且污染正在通过次级网络向全球蔓延!被污染的灵络能量会主动攻击净化力量,并……转化靠近它的族民!”
他描述了一些灵思族民变得呆滞、机械,并开始强迫性“秩序化”周围环境的可怕景象。
“我们就像在对抗整个星球的……正在死去的神经系统!”
坚岩核心处的金色符文微微发烫,传递出信息:这种多点同时爆发、并能反向侵蚀净化力量的特征,表明秩序之影的侵蚀已经具备了初步的“群体意识”和“适应性”,这远非简单的自动化程序,而是更高级的秩序造物在幕后操控。
“带我去最近的一个被侵蚀的核心节点。”坚岩决断道,“我必须了解这种侵蚀的本质,才能找到应对之法。”
艾尔丹毫不犹豫:“我带您去!就在尖塔正下方的地脉汇聚点,那里是星球灵络最重要的节点之一!”
留下部分导贤维持平台力场,艾尔丹引领着坚岩,沿着盘旋向下的水晶阶梯,深入共鸣尖塔的内部。
越往下行,那种冰冷的秩序压迫感就越强。
墙壁上流动的灵络光带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并且凝固不动,如同冷却的熔岩。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一种……类似旧金属和机油混合的冰冷气味。
来到尖塔底层,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映入眼帘。洞穴中央,原本应该是一个沸腾着纯净灵络能量的蓝色光池,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暗红色的能量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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