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掉两具血匕喽啰的尸体(被破烂王用一种冒着刺鼻绿烟的溶剂快速“处理”掉了,只剩下一小撮灰烬和几颗扭曲的金属牙齿作为“战利品”被收起),又勉强清理了一下工作室门口的狼藉(用几块更大的废金属板临时堵住缺口),时间已悄然流逝。集市内昏暗的光线似乎更黯淡了些,远处传来打更人(如果这里有的话)沙哑的、报时般的悠长呼喝,预示着某种“夜晚”的来临。
长眠滩没有真正的昼夜,只有灰雾浓度的周期性变化和某些区域能量场的起伏,被这里的迷失者们粗糙地划分为“明时”与“晦时”。晦时将至,意味着外面的滩涂会更加危险,许多潜藏的东西会变得活跃,而集市本身也会进入一种更加封闭、警惕的状态。
工作室内的气氛依旧凝重。破烂王坐在唯一完好的高脚凳上,一边用沾满油污的布擦拭着手中那把古怪武器,一边冷着脸:“材料清单给你们了。‘回溯之尘’、‘纯净星核碎片’、‘秩序之泉原液’。每一样都不是大街货。想在晦时出去乱撞,找死。”
他那只机械眼扫过围在修复了一半的工作台前的四人:“‘回溯之尘’和潮汐逆转有关,晦时是某些区域‘逆转’现象的前兆,也是采集线索的好时机,但同样危险倍增。‘纯净星核碎片’……得去滩涂深处的‘坠星谷’碰运气,那地方是出了名的混乱坟场,各种坠毁物的残骸和扭曲力场纠缠,能不能找到干净的星核全看命。‘秩序之泉原液’……”他顿了顿,看向陈凡,“寂静之眼那种半残的锚点不行。但据一些老掉牙的传闻,在长眠滩另一端的‘锈蚀平原’深处,可能有一口早已干涸、但泉眼核心或许还有残液的古泉,被称为‘秩序之井’。不过那里靠近‘摆渡人’经常活动的区域,而且环境……很‘排外’。”
三个地点,三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都充斥着各自的致命危险。
林辰沉吟片刻,看向陈凡和星芒:“我们人手有限,时间也可能不多。血匕兄弟会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很快会卷土重来,或者在集市外设伏。分头行动或许效率更高,但风险也更大。”
星芒立刻皱眉:“分头?我们本来就只有四个人,阿月几乎没有战斗力,陈凡重伤未愈,再分散开,万一遇到血匕的主力或者滩涂上的其他威胁,就是送死。”
阿月听到自己被说没有战斗力,小脸一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却没有反驳。
陈凡感受着胸口印记的隐痛和体内邪种冰冷的蛰伏,开口道:“分头行动确实危险,但一起行动,效率太低,目标也太大。血匕要找我们报复,如果我们聚在一起,更容易被一网打尽。”他看向林辰,“林兄对这片滩涂最熟,你认为哪个方向相对‘安全’些,或者说,哪个任务最紧迫?”
林辰思索着:“‘回溯之尘’与潮汐逆转直接相关,而潮汐逆转的周期并不固定,错过一次可能要等很久。我们不知道下一次逆转何时发生,但晦时通常是逆转能量开始积聚的时候,去相关区域探查,或许能捕捉到征兆,或者找到一些持有‘回溯之尘’或相关线索的人。这个任务对时机要求最高。”
“至于‘纯净星核碎片’和‘秩序之泉原液’,”他继续分析,“‘坠星谷’环境极端,探索需要时间和运气,也容易迷失。‘锈蚀平原’靠近摆渡人领域,更加诡异莫测,且需要深入。这两个地方,没有明确时限,但难度和危险性可能更大。”
“所以,你的建议是先集中力量,寻找‘回溯之尘’的线索?”星芒听明白了。
“不完全是。”林辰摇头,“我的建议是,两人一组,分头探查‘回溯之尘’和‘坠星谷’。‘秩序之井’暂时放后,等我们至少有一项收获,或者对另外两处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再做打算。至于分组……”他目光在陈凡、星芒和阿月身上扫过。
“我和阿月一组。”林辰很快做出决定,“阿月的‘宁静结界’在探索危险环境时有奇效,我的弓箭适合中距离警戒和支援。我们去‘坠星谷’方向。那里环境复杂,阿月的能力或许能帮助我们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向陈凡和星芒:“陈凡兄弟伤势需要恢复,星芒姑娘的弩炮损坏,近战实力依旧可观。你们两人一组,去探查‘回溯之尘’的线索。集市里三教九流,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于潮汐逆转和特殊尘埃的消息。而且,陈凡兄弟身上……‘特别’的东西多,在集市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反而可能听到或察觉到一些我们忽略的信息。不过,务必小心血匕的眼线。”
这个分组考虑到了各自的特点和现状。陈凡和星芒都点了点头,没有异议。阿月虽然有些害怕去“坠星谷”,但看到林辰坚定的眼神,也默默点了点头。
“就这样。”破烂王拍板,从工作台下翻出两张皱巴巴、边缘磨损的皮纸地图,用炭笔在上面粗略勾勒出路线和几个标记点,分别递给林辰和陈凡。“这是老子知道的、相对‘安全’一点的路径和可能的地点。别全信,这鬼地方一天一个样。记住,晦时之前必须回来,或者找到安全的临时落脚点。老子这破地方,晚上可不留客,也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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