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林辰的吼声在空旷的控制室走廊里回荡。身后那诡异肉壁挤压的粘稠声响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能量管道过载的嘶鸣和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核心区仿佛一头垂死的巨兽,正在发出最后的、充满痛苦的痉挛。
陈凡咬牙跟上,手中紧握着能量几乎耗尽的星核碎片和布满裂痕的荆棘骨,胸口的印记因为刚刚的调和而异常平稳,但那份平静下,烬留下的新“烙印”如同细小的冰刺,带来隐晦的不安。他必须将这份不安暂时压下,逃出生天是第一要务。
星芒搀扶着昏迷的阿月,动作依旧迅捷,但呼吸粗重。卡莉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脸上毫无血色,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
他们沿着来时的廊道狂奔,但景象已截然不同。之前相对稳定的照明带现在大半熄灭,剩下的也忽明忽暗,将扭曲的阴影投在墙壁和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焦糊、金属熔化和那种令人作呕的“褪色”腐败混合气味。廊道墙壁上,那些被肉壁侵蚀的暗红灰白痕迹正在蔓延,仿佛拥有生命,一些地方甚至鼓起了恶心的半透明脓包,内部有暗影蠕动。
“小心!左边!”林辰疾呼。
左侧一条岔道里,七八只行动略显迟滞、但胸口核心依旧闪烁的褪色者涌了出来,似乎是被核心区的剧烈变动所惊动。它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扑向最近的陈凡和星芒。
没有时间缠斗!
“别停!冲过去!”陈凡低吼,将仅存的暗银之力注入双腿,速度再提,手中破损的荆棘骨虽然无法用于精妙攻击,但凭借其本身的沉重,被他当做棍棒般横扫,狠狠砸在最前面两只褪色者身上,将它们撞得踉跄倒退,为队伍打开缺口。
星芒护着阿月,从缺口间闪身而过,淬晶匕首划过一道蓝光,逼退侧面扑来的一只。林辰断后,连珠箭射向追兵胸口核心,不求击杀,只求阻滞。
卡莉尖叫着,几乎是闭着眼从褪色者挥舞的利爪旁冲过,衣角被撕开一道口子。
五人险之又险地冲过这个小型封锁,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后的褪色者虽然被暂时阻隔,但更远处,廊道深处,传来了更多窸窣而狂乱的移动声,似乎整个区域的怪物都被彻底激活了。
“走这边!去紧急疏散通道!”卡莉终于从惊恐中找回一丝理智,指着前方一个闪烁着黯淡红色“EXIT”标志的岔口。她对星港结构的记忆成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冲入岔口,发现这里是一条相对狭窄的维修兼疏散通道,照明更差,但似乎“褪色”侵蚀的痕迹稍轻。通道一路向下倾斜,坡度不小。空气中混杂着灰尘和隐约的臭氧味。
“这条通道应该能通往中层船坞区!那里可能有还能用的逃生舱或者小型穿梭机!”卡莉一边跑一边急促地说道,声音带着希望,也带着不确定。
但希望很快被现实的残酷打断。没跑出多远,前方通道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大块坍塌,混合着扭曲的金属管道和烧焦的线缆,将前路堵死了大半,只剩下一个需要弯腰才能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而且缝隙边缘的金属板扭曲变形,露出后面闪烁着危险电火花的断裂线路。
“该死!”林辰脸色一沉。回头路已被涌来的褪色者封死,前方受阻。
“能过去吗?”星芒焦急地问。
陈凡快速上前观察。缝隙很窄,带着昏迷的阿月几乎不可能安全通过,而且那些裸露的电弧极其危险。
“试试另一边!”卡莉指向侧面墙壁上一扇紧闭的、标有“管道维修井-γ”的金属小门,“这个维修井应该能绕过这段坍塌,连接到平行的另一条通道!”
林辰尝试拉开门,门锁死了,但锈蚀严重。“让开!”他低喝一声,抬起一脚,用尽力气踹在门锁附近!
“哐当!”门板向内凹陷,锁扣崩飞,门开了,露出一条黑暗的、垂直向下的竖井,井壁上固定着锈蚀的梯子,下方深不见底,只有隐约的风声和更深处传来的、不祥的液体滴落声。
“下去!”没有犹豫的时间。林辰第一个抓住梯子,迅速向下爬去,为众人探路。星芒将阿月用随身携带的应急绑带固定在自己背上,深吸一口气,也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卡莉紧随其后,手脚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抓住梯子。
陈凡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影影绰绰的灰白身影和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窸窣声,也翻身进入竖井,并将那扇被踹开的金属门尽量拉回原位,虽然无法锁死,但希望能稍微阻挡一下。
竖井内一片漆黑,只有下方林辰箭矢上重新涂抹的荧光苔藓发出微弱的绿光。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积水的臭味。梯子湿滑,很多横杆已经松动,必须万分小心。下方传来的滴答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
向下爬了大约三十米,梯子到了尽头。下面是一个半米深、缓慢流动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黑色污水池。污水池对面,是一个稍微宽敞些的横向管道口,里面有微弱的应急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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