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空间被腐蚀出巨大的、无法愈合的苍白裂痕,一些较小的、刚刚被契约网络连接的“有序节点”瞬间熄灭,其中的生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苍白的灰烬。
“它来了!防御!”林辰目眦欲裂,厉声怒吼。
高台周围,所有武装力量瞬间进入最高战备。地府阴兵结成战阵,鬼王显化出百丈法身,阳世修行者各显神通,无数符箓、法宝、能量光束冲天而起,迎向那跨越空间袭来的“虚无触须”!
碰撞在无声中进行,却比任何爆炸都更加惨烈。阴兵战阵在触须扫过下成片化为飞灰,鬼王的法身被侵蚀出巨大的空洞,修行者的法宝灵光迅速黯淡、崩碎。仅仅第一波冲击,防御圈就摇摇欲坠,伤亡惨重。
“继续!不能停!”陈凡嘴角鲜血狂涌,却死死维持着契约网络的稳定输出,甚至燃烧起更多的阴财,加固那些濒临崩溃的节点。“星芒!带人顶上去!老莫,启动所有后备能量,强化高台护罩!”
星芒一言不发,身影化为一道蓝色闪电,淬晶匕首带着决绝的光芒,直接撞向一道最粗的触须!匕首上的能量扰乱特性与虚无之力激烈对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星芒虎口崩裂,鲜血染红匕首,却半步不退!
高台之下,战火纷飞,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高台之上,编织仍在继续。
阿月承受的压力最大。她不仅是转换器,此刻更成为了归墟意志反向冲击的主要目标之一。无数充满怨毒、饥饿、空洞的嘶吼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试图污染她的意识,中断她的引导。她怀中的水晶球光芒明灭不定,暗金纹路与侵入的苍白气息激烈搏杀,球体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阿月闷哼一声,鼻血直流,却死死咬住嘴唇,双手结印,将更多的心念洪流导向烬的奇点。
烬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他不仅要维持高精度的编织,还要分心操控“寂灭之力”,在“规则之网”的关键节点形成一层保护性的“净化薄膜”,防止其被虚无触须提前侵蚀。他的白色面具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握着短杖的手指骨节发白。
编织在惨烈的牺牲中推进。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
“规则之网”越来越清晰,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散发的秩序光辉越来越强,甚至开始主动排斥周围的“褪色”气息,为防御圈提供了一丝喘息之机。
但归墟的反扑也越发疯狂。更多的虚无触须从核心涌出,甚至开始有体型堪比山岳、纯粹由苍白与暗黑构成的“墟兽领主”撕裂空间,降临战场!它们的力量远超之前的核心守卫,每一次攻击都引得地动山摇,枫晚城的防御阵法层层破碎。
林辰身中数道侵蚀,依旧在箭雨中穿梭;星芒的匕首已崩出缺口,浑身浴血;老莫操控的后备能源接连过载爆炸;苏掌柜带着万宝楼的人,用血肉之躯填补着阵法的缺口……
就在“规则之网”编织到百分之七十,胜利曙光初现时,异变再生!
那归墟核心的漆黑球体,突然向内急剧收缩,仿佛所有的“虚无”都被压缩到了极致!紧接着——
“噗!”
球体表面,苍白符文层彻底崩碎!一只无法形容其形态、仿佛由“绝对不存在”这个概念本身构成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手”,猛地从球体内部探了出来!
这只“手”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了枫晚城上空,覆盖了整个天际!它没有具体的颜色,只有一种剥夺一切存在的“苍白意向”,朝着高台,朝着即将成型的“规则之网”,缓缓——握下!
这是归墟本源意志的显化!是“虚无”概念的具现一击!其威能,远超之前所有攻击的总和!它所过之处,不仅仅是物质湮灭,连“规则”、“时间”、“因果”都在被抹除!防御在这只“手”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烬猛地抬头,面具上的裂痕扩大:“检测到超规格规则级抹杀攻击!‘规则之网’未完成,无法正面抗衡!启动最终应急方案——‘概念对冲’!”
他看向陈凡,语速极快:“需要你的‘债务’作为引信,我的‘寂灭’作为爆点,阿月的‘共鸣’作为桥梁,将已编织的部分‘规则之网’提前引爆,与这只‘手’进行一次性终极对冲!代价:我们将失去完成‘规则之网’的机会,可能只能重创归墟,无法根除;且对冲产生的规则风暴,可能会波及全球,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以及……我们三人,处于对冲中心,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五。”
生死抉择,刹那之间。
陈凡看着那只缓缓握下的、剥夺一切的“手”,看着台下惨烈的战场和无数期盼的眼神,看着怀中光芒开始黯淡的账簿,看着身边濒临极限的阿月和面具破碎的烬。
先祖的债务,世界的希望,伙伴的牺牲,自己的使命……无数画面在脑海闪过。
他忽然笑了,笑得释然,笑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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