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拉西拉学院彻底陷入了祭典筹备的狂热旋涡。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木材、油漆、魔法涂料以及各种食材香料混合的奇特气味。走廊里永远有抱着材料奔跑的学生,中庭空地上各种临时工棚如雨后蘑菇般冒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调试魔法的嗡鸣从清晨持续到深夜。
约林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白天,他是普A班“异世茶点屋”不可或缺的技术核心与半个策划。改良版“侍者服”经过最终调整后分发到男生们手中,起初的抗拒和尴尬在约林“为班级荣誉而战”、“展现反差魅力征服全场”的动员,以及艾拉拉带头鼓励(和少许“威逼”)下,渐渐转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兴奋。女生们的传统女仆裙也统一到位,整洁利落。菜单上的每一种茶饮、点心,约林都带领负责的同学反复演练,从熬煮枣泥的火候到冲泡“怦然心动”红茶时果香与茶汤融合的刹那,力求精准。他甚至简化了几样点心的造型,设计出更便于快速制作、同时不失精致的“祭典特供版”。
“约林,这个‘翡翠梦境’的脱模成功率真的能再提高吗?我还是容易弄破边角……”一个同学苦恼地问。
“关键在绿豆沙的湿度和压模的力度,来,我再示范一次。”约林挽起袖子,手指沾了点清水,在模具内壁轻抹,然后填入适量绿豆沙,手腕沉稳下压,再利落一磕——一枚完美无缺、花纹清晰的绿豆糕便落在盘中。
艾拉拉穿梭在忙碌的同学间,协调进度,检查物料,颈间那条蓝宝石项链随着她的动作偶尔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不时看向耐心指导的约林,眼中带着欣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然而,当夜幕降临,喧嚣暂歇,约林回到寂静的宿舍,另一种压力便无声笼罩。桌上摊开着那份他绘制的、关于精灵族线索的简陋图表,旁边是维克多上次给的、标注着“加速恢复”的药剂空瓶。银辉副会长那边,他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接触机会,那位精灵少女在学生会深居简出,除了公务几乎不与外人交集。使节团的信息更是严密封锁,只知道精灵族此次会派出规格不低的代表团,具体成员、行程一概不知。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不能干等。)约林指尖敲打着“银辉”这个名字。或许……可以从侧面了解?他想起了优。优现在深度参与学生会工作,尤其是接待筹备,或许能接触到一些外围信息。
他拿起传音石,注入一丝魔力:“优,在吗?有点事情想请教。”
片刻后,优清冷的声音传来:“说。”
“关于这次学院祭,精灵族使节团的接待事宜,学生会这边有什么可以透露的流程吗?比如,他们大概何时抵达?会下榻在学院内还是城中的贵宾馆?有没有什么公开的欢迎仪式?”约林尽量让自己的问题听起来只是出于对祭典流程的好奇,或者想规避冲突(鉴于他与精灵族的旧怨)。
优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那头查阅什么:“根据初步安排,精灵族使节团预计在春月末、祭典开始前两日抵达。按惯例,他们会入住学院东南侧的‘翡翠庭园’贵宾区,那里环境清幽,结界完整。公开欢迎仪式安排在祭典首日下午,与其他重要来宾一并。具体安防和内部流程由埃德加学长和奥古斯特会长直接负责,我接触不到核心。”她顿了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了解一下,避免到时候不小心冲撞了。”约林含糊道,“‘翡翠庭园’……是上次舞会那个区域吗?”
“嗯。守卫会比上次更加严密。”优的声音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没什么事的话,我继续忙了。”
结束通话,约林在“银辉”旁边写下了“翡翠庭园,冬月末抵,首日下午公开仪式”。这情报用处有限,但至少确认了地点和大致时间。翡翠庭园……那里他去过一次,地形复杂,魔法防卫森严。没有内应,单凭变身药剂和自己这点本事,想混进去救人(甚至只是找到关押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纯血精灵,对现任精灵王不满的纯血精灵……这种存在,会出现在拉西拉学院吗?除了银辉,还有谁?
他忽然想起,在图书馆担任整理员时,似乎曾在某个偏僻的书架区,见过一个总是独自安静阅读、气质与银辉有些相似、但更加沉郁的精灵族学生。当时未曾留意,现在回想,那身影似乎有着纯血精灵特有的、几乎非尘世的美貌和疏离感。他当时在看什么书?好像是……关于古代精灵王朝历史,以及某些失落魔法理论的典籍?
(或许是个突破口?哪怕只是试探。)约林决定明天抽空去图书馆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他左手手腕内侧,那个取代了旧银环、平时完全隐形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灼热感,随即浮现出一行只有他能看到的、幽蓝色的符文小字:「明日课后,老地方,汇报进展。——光」
“祭”组织的召唤,比预期来得更快。约林心头一紧。进展?他哪有什么实质进展。但“光”显然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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