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陈默还发现营地不远有一小片野竹林。他利用陶片刀和李铁头的斧子,俩人合力砍了几根粗细合适的竹子,截成段,用烧红的小棍烫出眼儿,再巧妙地把竹节打通,做成了几个密封性挺好、能用来装水、存吃的竹筒。这解决了他们喝水的家伙和存粮食的问题。
瞅着陈默跟变戏法似的,用各种被别人当破烂的玩意儿,鼓捣出一件又一件既顶用又巧妙的小工具,李铁头眼神里的震惊和佩服越来越浓。这个被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病秧子”,身上好像罩了层看不透的光。
“陈默,”李铁头憋不住了,又开口问,话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好奇,“你……你老实跟俺说,你打哪儿学来这些本事的?那个走方货郎,能懂这么多?”他实在没法信,一个普通货郎会教这么杂又这么实用的手艺。
陈默停下手头正在打磨一个新鱼钩的活儿,抬起头,看着李铁头探究的眼神,知道全糊弄过去不容易。他笑了笑,笑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和深沉:“铁头兄,是人都有自个儿的过去和不得已。有些事儿,不知道比知道更安稳。你只需知道,我陈默绝不是奸恶之徒,学的这些东西,也只为在这乱世里挣扎求活,没别的意思。”他顿了顿,目光坦诚地看着李铁头,“这些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有了这些东西,咱们找吃的找喝的就能容易点,就能在这鬼地方多活几天,甚至活得稍微像个人样,是不?”
李铁头愣住了,他看着陈默清亮又坚定的眼神,又瞅了瞅旁边那鱼竿、火镰和装水的竹筒,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在这朝不保夕的流民营地,刨根问底没屁用,能活下去,能活得更好,才最实在。陈默有没有秘密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带来的这些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你说得在理!”李铁头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许久没见的、带着盼头的光彩,“是俺想岔劈了!能活下去,比啥都强!”
接下来两天,陈默和李铁头开始了他们头一回主动的“生存挑战”。陈默带着他做的简易鱼竿和挖来的几条蚯蚓当鱼饵,到了李铁头嘴里那条“浑浊臭水沟”——其实是流经营地边、水流比较缓的一条小河岔。李铁头则负责在营地周围的山林里,凭着他有限的经验,找能吃的野菜、野果,或者看看有没有鸟蛋。
刚开头,运气不咋好。陈默在河边蹲了大半天,鱼钩老被水下的杂草和乱石挂住,损失了好几个鱼钩,连个鱼毛都没见着。李铁头那边也收获寥寥,只找到些口感苦涩、勉强能往下咽的野菜。
李铁头有点泄气,坐在河边,看着浑了吧唧的河水,叹了口气:“俺说小默,要不拉倒吧,这破地方哪来的鱼……怕是早让前人捞干净了。咱还是想想别的招……”
陈默却没放弃。他知道,在资源缺得叮当响的环境里,耐心和坚持往往比运气更重要。他仔细观察着水流的速度和方向,不停调整鱼钩扔下去的深浅和位置,试不同的鱼饵。他信,只要水里有活物,就一定有找食吃的鱼。
没准儿是他的坚持真感动了老天爷,就在李铁头快没耐心,准备招呼陈默回去的时候,陈默手里那根一直没动静的竹竿,猛地往下一沉!一股清楚又有劲的拉力顺着麻线传到了他手上!
“有了!”陈默心里先是一惊,跟着一喜,赶紧稳住鱼竿,胳膊微微用劲,顺势往上一提!一条巴掌大小、鳞片有点发黑、正拼命扑腾的鲫鱼,被提出了水面,“啪叽”一声摔在了岸边的泥地上!
“真……真钓着了!老天爷!”李铁头激动得声儿都颤了,几乎是扑过来的,手忙脚乱地帮忙按住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看着那鱼在太阳底下闪着鳞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这头一条鱼虽然不大,却跟强心剂似的,一下子把两人的劲儿头和盼头点着了。有了成功的经验,陈默信心更足。李铁头那边,好像也受了鼓舞,在更远点的地方找到了一小片能吃的野蘑菇和一些埋地下的野芋头。
当俩人带着各自的“战利品”——一条鱼、一小堆蘑菇和几个野芋头,回到那个破败却暖和的窝棚时,天都快擦黑了。陈默用竹筒打来相对干净点的河水,用自制的竹刀利索地把鱼拾掇干净,刮鳞去内脏。李铁头负责洗蘑菇和野芋头。
没多会儿,窝棚前就冒起了袅袅炊烟。陈默用三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灶台,把一个大的竹筒装满水,放火上烧。等水滚开了,先放处理好的鱼肉块和削皮切块的野芋头,煮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待芋头变得软糯,鱼肉熟透,再加入洗干净的野蘑菇。
没油,没盐,更没任何别的调料。可就算这样,当那股淡淡的鱼肉鲜香混着蘑菇特有的清香和芋头的醇厚味儿,从“咕嘟”作响的竹筒里飘出来时,还是让饿得前胸贴后背、许久不知肉味的俩人忍不住狂咽口水,肚子也配合地“咕咕”叫起来。
这是他们来到这流民营地之后,头一回喝上这么“丰盛”、这么暖和、这么充满盼头的热汤。
热乎滚烫的鱼汤滑进肚子里,不光驱散了连日来的寒冷和疲惫,更像一道阳光,刺穿了罩在他们心头的绝望乌云,点着了那几乎快灭了的希望之火。那原始的、来自食物本身的鲜甜滋味,让他们觉着自个儿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李铁头灌了一大口汤,又咬了口绵软的芋头,感受着久违的饱腹感和暖和劲儿,他看着陈默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感激和佩服:“小默……不,陈默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是条真汉子!看来,俺李铁头这次,是真从死人堆里刨出来个了不得的贵人了!”
陈默摇摇头,用根细树枝扒拉着火堆,火光映着他依旧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脸:“铁头兄,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啥贵人,我就是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在这吃人的世道,咱们这些底层小民,就跟狂风里的两棵草,只有互相撑着,把根扎一块,才能扛过风雨,活得更久点,也才能……活出个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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