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浓得化不开的墨,沉沉地笼罩着任家镇外的山峦。
晚风穿过林隙,带起一阵簌簌的声响,仿佛有无形的精怪在窃窃私语。
寻常人家早已门户紧闭,唯有山林边缘的小道上,还晃荡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九岁的秋生。
他刚从镇上的姑妈家出来,怀里揣着姑妈塞给他的几块米糕,正急着赶回山腰处的义庄。
义庄是停放无名尸首的地方,由他的师父九叔看守,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却是秋生和师兄文才称之为“家”的地方。
白天还好,可一到晚上,这段山路就显得格外漫长阴森。
秋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给自己壮胆,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四下瞟着,总觉得那摇曳的树影里藏着什么东西。
“不怕不怕,师父说童子尿能驱邪,我可是……”他喃喃自语,脚下步子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风迎面吹来,夹杂着一种异样的声音。
呜……呜呜……
那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不像是风声,倒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哀鸣?
秋生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声音似乎是从路旁的灌木丛里传来的。他攥了攥拳头,心里有些发毛。
师父常告诫他,荒山野岭,夜晚异响,多半非妖即鬼,莫要多管闲事。
他抬脚欲走,可那呜咽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清晰了些,竟像极了……婴儿的啼哭?
“婴儿?”秋生心里咯噔一下。
这荒郊野岭,又是深更半夜,怎么会有婴儿?
莫非是山精野怪幻化出来迷惑行人的?
他想起师父讲过的种种志怪传说,后背一阵发凉。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埋头往前走了十几步。
可那哭声仿佛带着钩子,一下下挠着他的心。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一个活生生的婴儿,被丢在这野兽出没的地方?
“哎呀!烦死了!”秋生跺了跺脚,终究是狠不下心。
他咬咬牙,从路边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循着声音的来源摸去。
月光艰难地穿透层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就在一片稍显空旷的草窠里,秋生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用褪色蓝布包裹着的襁褓。
哭声正是从那里传出的。
他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无任何妖邪之气,只有夜虫的鸣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壮着胆子,用树枝轻轻捅了捅襁褓。
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动静,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响亮、更委屈了。
秋生这才慢慢靠近,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襁褓中的小脸。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婴,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小脸冻得有些发青,泪水糊满了脸颊,一张小嘴张着,用力地啼哭着。
奇怪的是,离得这么近,秋生并未感觉到婴儿身上应有的温热阳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凉的气息环绕在周围,让附近蠢蠢欲动的几只夜蚊都不敢靠近。
“真的……是个小娃娃!”秋生惊呆了。
他放下树枝,手忙脚乱地将婴儿抱了起来。
襁褓入手冰凉,除了这块布,身旁再无他物。
“谁这么狠心?把你丢在这里?”婴儿被他抱起,哭声渐歇,睁着一双乌溜溜、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瞬间涌上秋生心头。
他顾不上害怕了,也忘了赶路,连忙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婴孩紧紧裹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冰凉的小生命。
“不哭了,不哭了哦,我带你回家。”他笨拙地摇晃着,学着姑妈哄孩子的样子。
怀抱婴儿,秋生一路小跑,之前的恐惧被一种急迫感取代。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义庄院子,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快来看啊!”
义庄正堂,长明灯摇曳。
一个面容严肃、一字眉、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旁擦拭着桃木剑,正是九叔。
他听到喊声,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物件。
另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孩——文才,也从里屋揉着眼睛探出头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九叔沉声道,“又遇到什么了,慌成这样?”
秋生冲到九叔面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襟,露出婴儿的小脸:“师父!你看!我在山路边捡到的!”
文才也凑了过来,惊讶地张大嘴巴:“哇!是个小娃娃!谁丢的?”
九叔的目光落在婴儿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并未立刻去接,而是仔细端详着婴儿的面相,又伸出手指,极轻地搭在婴儿的腕脉上。
指尖传来的并非纯粹的阴寒,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蕴含生机的清凉之气。
更奇特的是,以他的修为,能隐约感觉到婴儿周身环绕着一层极其微弱的灵气屏障,正是这层屏障,保护她在这阴气汇聚的山林边缘不受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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