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压得黑风寨透不过气。时迁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浇在刚刚升起一丝暖意的营地上空。
议事木屋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映照着几张凝重的脸。
“贺彪?百来号人?”雷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蒲扇大的手猛地拍在瘸腿木桌上,震得那盏油灯都跳了一下,差点熄灭。他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青筋微微跳动,眼中凶光毕露,如同被激怒的猛虎。“正好!老子这把刀,砍了张闿,还没砍过瘾!拿这独眼狼和他招来的杂碎开开荤,给寨子里这些新崽子们好好上一课,见见血是什么滋味!”他的声音粗粝,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
孙逊没理会雷横的嗜血宣言。他沉默地站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柄,冰冷粗糙的触感传递到指尖。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简陋的寨子草图上,炭笔勾勒的线条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有些模糊。贺彪本人不足惧,麻烦的是那近四百人!黑风寨现在什么情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们有多少能战的?”孙逊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压下了雷横沸腾的战意。
雷横脸上的凶悍稍稍收敛,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瓮声道:“算上老兄弟里还能动弹的,加上这些天挑挑拣拣,勉强能拉出来耍耍刀枪的降兵……凑一起,一百七十个顶天了!剩下的,不是伤得爬不起来,就是娘们娃娃,要么就是些连刀都拿不稳的老弱!”
一百七,对四百。这数字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时迁瘦小的身子在灯影下缩了缩,小眼睛骨碌碌转着,补充道:“哥哥,雷爷,这贺彪不是善茬。他派人联络牛莽和白文举,许的肯定是咱们寨子里的粮草!张闿那几百石粟米,够他们眼红到发疯了!我估摸着,他们就在这几天,准来!”
仿佛为了印证时迁的话,屋外原本还算平静的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压抑的争吵声、惊慌的呼喊声、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孙逊眼神一厉,猛地看向门口。
雷横反应更快,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时迁也像只灵猫般紧随其后。孙逊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肩箭伤传来的隐痛,也大步走了出去。
骚动的源头在营地西侧,靠近那些分配给新降兵居住的破烂窝棚区。几十个人围成一圈,中间是三个面孔扭曲、眼珠子发红的降兵。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正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乱飞,对着围拢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惶恐和犹豫的同伴嘶吼:
“……都听见了吧!贺彪!野狼峪的独眼狼!还有卧牛寨、清风寨!三家合起来四百多条好汉!马上就来踏平这黑风寨!”疤脸汉子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煽动性,“咱们才多少人?才多少能打的?姓孙的拿什么挡?拿命填吗?填进去也是白死!给那面破旗子陪葬!”
他旁边一个矮个子也跟着帮腔,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啊!留在这就是等死!贺彪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到时候寨子破了,咱们这些降兵,第一个被砍了脑袋当投名状!跑吧!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合围,往山里钻,还有条活路!再不跑就晚了!”
“跑?往哪跑?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山,跑出去也是饿死冻死……”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带着绝望。
“饿死冻死也比被人剁了强!”疤脸汉子厉声打断,“老子宁愿死在林子里喂狼,也不想被贺彪剐了!你们想死就留下!老子不奉陪了!谁有种跟老子走的,现在就走!有胆子的,跟我去抢了粮仓!带上粮食,活命的机会更大!”
“抢粮仓”三个字,像火星溅进了干柴堆。几个本就惶恐不安的降兵眼神瞬间变了,贪婪和绝望交织,呼吸都粗重起来。人群的骚动更大了,不安如同实质的烟雾在升腾。刘三、王老蔫等几个被孙逊提拔起来的队头,挤在人群外围,脸色煞白,想呵斥又底气不足,握着刀柄的手都在抖。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猛地劈开了这片混乱!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雷横!他像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赤着精壮的上身,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根本没看那几个煽动的降兵,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子,扫过每一个骚动者的脸。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噤若寒蝉,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雷横径直走到人群中央,站在那三个带头降兵面前。他比那疤脸汉子足足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对方完全笼罩。疤脸汉子被他那骇人的气势一冲,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了大半,眼神闪烁,强撑着没后退。
“刚才是谁说要跑?”雷横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是谁说要抢粮仓?”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压抑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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