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喃喃,与其说是在回答苏小鸾,不如说是在告诉自己。
“……是她来得太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梦魇,而是神魂层面的入侵!
那女人,即便身负封印,依旧有办法将她的意志,如水银泻地般渗透进他的识海。
他取出藏于怀中的残莲玉匣,指尖触到冰凉外壳——当年夺自她寝宫深处的圣物,据说曾是她少女时代供奉于莲池之上的守护之宝。
他曾听闻,此物沾染过太多阴邪气息,后经宗门九重阳火淬炼才得以净化……应该无碍。
可此刻看着那纯白莲心中浮现的一丝殷红血痕,他心头剧震:难道当年的净化并不彻底?
还是……她在那时就埋下了种子?
那道血纹虽锁住了她的修为与肉身,却无法斩断他们之间曾以命相搏、心神交缠所留下的“神识烙印”。
越是压制,那份纠缠就越发反噬于梦。
此后的三日里,他闭门不出,翻遍藏经阁孤本,终于寻得《守心残卷》中的“断梦阵”记载。
书中提到,“断梦阵”仅能隔绝识海联通,却无法阻断“心念具象化”之变数——古有大能以执念凝形,于百里外显影三息,谓之“共感外溢”。
阵法大成的那个夜晚,顾长生盘坐阵眼,神情冷峻如冰。
然而,他预想中的梦境入侵并未到来。
一夜无梦,平静得诡异。
就在他以为阵法已经奏效,准备收功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窗外立着一道人影。
他豁然转头,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窗外月下,夜琉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依旧是梦中那身刺目的红嫁衣,青丝如瀑,红衣如火,正对着他,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是梦境!
他此刻无比清醒!
是幻影!
她竟能将意志投射到现实之中!
“妖孽!”
顾长生怒喝一声,杀意冲霄而起。
长剑应念出鞘,一道摧枯拉朽的剑气撕裂空气,挟着煌煌天威,径直斩向窗外的幻影!
剑锋划破月光的刹那,他心头忽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悸动——仿佛不是斩向虚影,而是割开了某种无形的脐带。
幻影如烟般溃散,消失在月色里。
可就在幻影消失的同一刹那,顾长生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单膝跪倒在地!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剑心血纹处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不可能!那只是幻象!除非……那道血纹,不只是单向的枷锁?
那感觉……就仿佛刚才那一剑,并非斩在虚无的幻影之上,而是实实在在地,又一次刺穿了夜琉璃的心口。
而她的痛,通过那道血纹封印,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顾长生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骇与茫然。
他曾以为斩断执念便是强大,如今却发现,逃避只会让羁绊更深。
他不想见她。
可若不见她,便永远走不出这场梦。
……不如,由他主动踏入地狱。
他终于明白了。
如果阵法能隔绝梦境,而她仍能显现……说明她的存在早已超越梦境本身。
她不是来找我——她是根本离不开我。
我们之间的联系,不是锁链,是共生的根脉。
要斩断,就必须面对面,亲手拔除。
这痛……熟悉得令人心寒。
就像三年前那一剑刺穿她心脏时……我也曾跪倒在地。
原来那时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夜琉璃不是在入侵他的梦,也不是在投射幻影来骚扰他。
她是在“共感”。
那道以他剑心和她精血构建的封印,在隔绝她的同时,也将他们以一种最诡异、最极端的方式彻底绑定。
她的痛,她的念,她的爱,她的恨……所有的一切,都已和他的剑心同频共振。
他伤她,便是伤己。
他想斩断联系,就必须先承受斩断她时所带来的同等痛苦。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许久,顾长生缓缓站起身,握着依旧在嗡鸣的长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坚毅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带着山外竹林的湿气与微寒,拂过脸颊时带着露水的凉意,也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望着魔界所在的方向,眼神中的茫然与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决意。
“若梦是你的路……”他对着虚无的夜空,一字一顿地低语,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我,便亲自去你的梦里,将这条路,彻底斩断。”
防守,永远是被动的。
想要破局,唯有……深入敌营!
风,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吹得庭院中的竹林沙沙作响,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顾长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宛如实质的锋芒。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下一站,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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