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终于吹散了寒髓裂谷经久不散的血腥与硫磺气息。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刺破云层,却未能给这片死寂之地带来半分暖意——阳光如薄刃斜插在灰黑色的岩壁上,映出斑驳扭曲的影子,仿佛大地也在无声抽搐。
空气中残留着焦灼的金属味与腐烂草木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细碎冰碴,刺得肺腑生疼。
裂谷之外,黑压压地聚集了数千人,他们是那些被掳走孩童的家属。
这些人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泛白,如同被岁月和绝望反复碾压过的残叶。
有人手中紧紧攥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衣,布面早已磨得发亮,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有人怀里死死抱着一双小巧的孩童鞋履,皮革皲裂,鞋尖微微翘起,像是孩子奔跑时最后一步的定格。
那是他们孩子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
他们远远地望着谷中毒瘴缭绕的深处,望着那隐约可见、立于岩浆莲心之上的身影,敬畏、恐惧、与刻骨的仇恨交织在每一张脸上,竟无一人敢再靠近一步。
风掠过耳际,带着低沉呜咽,仿佛无数亡魂在岩隙间徘徊低语。
时间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流逝,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连心跳声都显得沉重而滞涩。
终于,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再也支撑不住,她颤抖着双膝跪倒在地,粗糙的手掌按进冰冷的碎石中,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我儿当年被仙族征为‘纯阳苗种’……他……他还活着吗?”
话音落地,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过岩缝的呜咽,如同亡魂低语。
风停了一瞬,连毒瘴都凝固不动。
顾长生低垂的眼睫微微一颤,仿佛那声呼喊穿透千年冰层,终于触到了沉睡的心脏。
裂谷中心,顾长生立于那朵巨大的岩浆血莲之上,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老妇的声音穿透了空间与瘴气的阻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骨髓。
那一刻,他识海中的清明圣庭轰然洞开,璀璨如烈日初升,照彻幽冥深渊;阴阳莲印记在他的眉心轻旋,加快转动,如同一把钥匙,轻轻插入尘封已久的门缝——那是他与兄长之间唯一的桥梁。
他闭上眼,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将神识沉入血脉深处。
十指翻飞,划出一道古老晦涩的轨迹,空气随之扭曲,隐隐有雷鸣在指尖炸响。
他在心里轻声说:“哥……若你还记得娘亲做的饭香……就回应我。”
刹那间,他的识海剧烈震动!
一朵虚幻的、晶莹剔透的小小莲花,自他神魂本源中悄然浮现——那是属于顾长鸣的最后一缕残念。
那一战之后,他曾亲手吞下兄长最后一缕魂火,只为不让它消散于天地。
如今,这缕纯净的情绪投影,在血脉共振下重新苏醒。
它轻轻一颤,没有声音,没有形态,却传递出一个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一个孩子在睡梦中,对母亲的呼唤做出的回应。
够了!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胸中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
他双手猛然结印,清明圣庭光芒万丈,磅礴的神魂之力如决堤江海,尽数灌注于那一缕情识之上!
“散!”
他一声低喝,引动天地。
那缕被神魂之力包裹的情识,化作一道无形波纹,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融入风中,融入光里,融入这片天地的每一寸角落。
霎时间,风停了,云住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点,两点,千点,万点……
无数萤火虫般的微光,从山石间、从草木中、从空气里凭空浮现。
它们带着孺慕,带着眷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软气息——不是奶香,而是那种婴儿熟睡时贴在胸口的暖意,是母亲怀抱中最原始的安全感。
这些微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精准地飘向人群,缓缓落入每一位日夜思念着它们的亲人掌心。
“啊——”
那名老妇人看着掌心那一点温暖而柔和的光,泪水瞬间决堤。
她浑身剧震,仿佛有一只小手正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她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那依偎怀中的安心感……是她的儿子!
“儿啊!我的儿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云霄,人群彻底崩溃了。
父亲们捶打着胸膛,指节渗出血痕;母亲们瘫软在地,抱着光影蜷缩成团,像重新抱回了那个永远没能长大的孩子。
哭声如潮水决堤,混杂着呜咽、喘息与断续的呢喃:“别走……再待一会儿……”
不远处山崖的阴影里,一道修长身影静静伫立。
夜琉璃披着黑袍,目光冷冽如霜,却在某一点微光落入妇人掌心时,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闭上眼——那一刻,她看见的不是光,而是十九年前,自己妹妹被拖进祭坛前,手中紧握的那一小片褪色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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