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又吹一声哨。
三百个裹着火油的芦苇球从山坳里滚出来，顺着斜坡直往下撞。
赵军的火把刚凑过去，“轰”地燃成火球，火势顺着马鬃烧到鞍鞯，惊马撞翻了后面的步兵，山路上顿时人仰马翻。
李彪的马被火燎了屁股，一声长嘶撞向山壁。
他坠马时死死拽住林昭的衣襟，血沫从嘴角涌出来：“赵家要……要炸……”
“噗！”
一支流矢穿透他的咽喉。
林昭看着李彪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粮仓听到的话——周德昌说赵老爷在桃花渠埋了炸药。
原来不是桃花渠，是这里？
铜印再次震动。
“改革进度115%（超额完成），解锁【流民武装】权限。当前可组建正规军，需消耗：民心50，粮草200石，铁器50件。”
林昭松开李彪的手，任他的尸体摔在山石上。
他转身望向山坳里——老吴的土炮已经铸好，王铁匠正往炮膛里填火药；小翠带着采药队跑回来，竹筐里堆着半人高的药草；张婶端着碗药汁，正喂小棠喝，小姑娘的睫毛动了动，烧红的脸颊褪了些颜色。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印，又看了看山脚下还在燃烧的赵字旗。
风里飘来焦糊味，混着药草的苦香，还有大铁锅里熬粥的甜香。
“老吴！”林昭扯开嗓子喊，“把赵军的粮草收了，马厩里的粮食全分了！”
“分田？”老吴扛着土炮跑过来，脸上沾着铁水的亮斑，“首，咱们真要把地分给流民？”
“分！”林昭蹲下身，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出三块平坦的地方，“东侧搭棚屋住人，西侧挖水塘养鱼……”他的声音低了些，像在说给山风听，又像在说给未来听，“等小棠病好了，等所有人都有饭吃，等这天下再没有贵族骑在百姓头上——”
山风卷着他的话，吹过还在冒烟的战场，吹过正在搭棚屋的流民，吹向更远的越州城。
那里，赵老爷的府里还亮着灯，有人在摔茶盏，有人在写密信，但此刻的山坳里，破犁军的旗帜正猎猎作响，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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